带着二宝、四宝洗漱完,回到卧房,林锦骁已经端坐在书阁边整理明日入衙的公文。
近来抄没了不少官员和豪绅的家产,林锦骁盘算着将这些罪人的宅子改建成州里的一些衙门,如此,对于建州府的压力又要小了许多。
当看到戚家老宅的详细文牍时,他经不住抬头看了眼正在帮二宝、四宝脱衣服上床的楚南栀。
瞧着灯光下那张俊逸出尘的面庞,楚南栀忍不住凑了过去,细声问道:“怎么了?”
“戚家的宅子倒是不小,孙吴才谏言说将刺史府设在此处,可我觉得不太合适。”
林锦骁不喜欢戚家,对戚家的一切都感到厌烦。
“戚家的老宅的确是奢华得很,又位于城北要道,若是荒废或是官卖都有些可惜。”
楚南栀眉峰轻闪着,忽然灵机一动:“倒不如将都尉府设在此处,唐儒也算是戚家的老熟人了,让他住进此处办公,也能警醒警醒他,该好好替你效力,否则戚家可就是他的下场了。”
“这个主意不错。”
林锦骁颔首,欣然应允了她的提议。
就是想到她如今费尽心力的挣银子是为了建马场养马,感到有些心疼。
亲切的拉着她的手,林锦骁关切着说道:“这次抄没的各处官员和劣绅家产合计得有四五百万两,加上今日赵老太公捐赠的百万两,州府的官库眼下尚是充裕,不如将马场归到州府来,由州府出资经费吧?”
“不可以。”
楚南栀眸色坚定的瞥了他一眼:“你做芦堰港县令时就驳斥过县里圈占土地大肆建马场,如今怎能出尔反尔,这马场只能作为我自己私下里的一些小癖好,所以只能由我自己出银子养马,不能经官府之手。”
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太过操劳,楚南栀又笑着宽慰道:“你不用担心我,也不过是养几千匹马,还不至于难倒我。”
柳芸和楚文毕都是村里人,他如今贵为一方诸侯,自己嫁给他总归是门不当户不对的,那座马场就算是对他将来起事的无偿支助了。
二宝和四宝坐在床上静静凝听着阿爹阿娘的对话,大致也听明白了些道理。
原来娘亲这么辛苦的挣银子就是为了养马。
二宝林瑞希忽然爬下床,吭哧吭哧的走到楚南栀跟前,抬眼问道:“阿娘,为什么饭庄可以挣银子,建马场就不能挣银子了?”
想了想,她又继续说道:“上次听云清哥哥说,他阿爹在老家就有一个小的马场,他们家就将马匹租出去,还建了好几座马球场,平日里邀人来打马球靠着出租场地也能赚取不少银子。”
小家伙的话如醍醐灌顶直接点醒了楚南栀。
她一直在担心养这么多战马会引起人的怀疑,不利于将来起事。
再则她一心想着将马匹买回来拨给王府亲卫们操练所用,压根没想到拿马场来赚钱。
在马场周围建一些马球场,这样既能挣取一些银子,最重要的是能掩人耳目。
她心里高兴,抱起二宝,拉着林锦骁起身,忙不迭吩咐道:“今日不早了,歇息吧。”
“我还没整理完......”
林锦骁话音刚落,楚南栀直接熄灭了书阁旁的几盏油灯,不耐烦的催促道:“还整理什么,明日去县衙里再整理。”
林锦骁一脸无奈,只得被她强拉着上了床。
将两个小家伙安置在最里面,林锦骁躺在床沿边上,想到今日她让李策去给唐儒和岳贵妃、皇叔们敬酒,脑子里始终心神不宁的。
他开始察觉到娘子有许多事在瞒着自己。
待得两个小家伙睡熟了以后,他慢悠悠的侧过身去,将手轻轻搭在楚南栀肩上。
楚南栀正有了些睡意,感受到林锦骁的转身,也动作极轻的侧过身去,目视着黑夜中那双莹润的黑眸,便听他小声在自己耳边嘀咕道:“娘子,你是不是想让三郎去接近唐儒?”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楚南栀一阵诧异。
“这并不难猜,我是你夫君,怎会不了解你的性子,你呀向来不是个爱给人添麻烦的,你自己都不喜欢阿谀奉承之道,又怎会委屈别人去做这种事情。”
楚南栀心悦诚服的点了点头。
她倒是忘了一点,小白脸说过自己和他是同类人。
林锦骁微微缩着身子,将额头抵到她额间,两人近距离的相视着,有些不满的责备道:“只是你不该事事瞒着我的,你知道我的脾气,我最恨的便是遭人背叛,倘若不是我自己察觉到,我真的发现三郎背叛了我,或许留给他的不是什么富贵路,而是死路。”
静默数秒,他又接着说道:“再说三郎是我过命的兄弟,你想让唐儒相信他背叛我,还得有我的帮助,才能彻底的让唐儒信服。”
被他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楚南栀露出一脸难为情:“我也不是想故意瞒着你。”
“你是怕我演技太拙劣?”
林锦骁止不住冷笑了声:“你太小觑你夫君了,我可没你想得那般单纯。”
“我并没觉得你很单纯。”
楚南栀瘪嘴道。
她倒是忽略了林锦骁冷血的性子,对待敌人他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