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宛盈坐在姑母纪华珍身旁,一直默默的夹菜,可看着这些德高望重的老人都向着表嫂,心里总觉得酸酸的。
明明就是楚南栀扫了大家的兴致,大家不加指责,还不以为意的顺着她说话,真不知她究竟有什么地方能够讨所有人如此欢心。
堂堂王妃之尊,出来抛头露面的开饭庄也就罢了,还撒银子给聚升坊那些投石的幼童请吃糕点,真是荒唐得很。
表兄也不管管,这是要将她纵得无法无天了才会生出悔意。
注视着纪岑安、尹琉轩这些平辈们都老老实实的自顾自夹菜饮酒,她也不敢多言,笑盈盈的端起酒杯,看向楚南栀,乐道:“今日是表嫂饭庄开张的大喜日子,首日便迎来了开门红,真是可喜可贺,这樽酒小妹敬表嫂,祝表嫂的饭庄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多谢。”
楚南栀礼貌性的端起酒杯,抿唇浅笑着将酒饮了下去。
这小郡主虽说心思缜密了些,可嘴巴倒不像唐家那两位那样招人厌。
自打纪岑安将亲军调进海防营营地驻扎后,这对堂兄妹就一直住在常老家中,既然今日她也跟着一道过来了,看在常老和师母的份上,楚南栀也得表面上对她热忱些。
缓缓放下酒杯,她亲热的关切道:“多日不见,我瞧着郡主都清瘦了许多,怕是跟着纪驸马在军中受了不少苦头,今日这些菜都是我亲自做的,郡主定要多吃些。”
“多谢表嫂。”
纪宛盈说话的同时,余光却不由得瞥向她身旁的表兄,他却专心致志的帮着几个小家伙和他娘子剥虾壳、剔虾线,眼睛里就只有他那一家几口人,根本没有别人。
纪宛盈心里顿时凉噗噗的,强颜欢笑道:“只是小妹下午在聚升坊那边吃了不少糕点果子,已经吃不下什么东西了,就不在此打搅各位的兴致了。”
说完,又面向身旁的纪华珍,恭敬的禀道:“姑母,我听说今晚芦堰港格外热闹,想到城里去转转,晚些时候我自己回去便是,你和姑父不必等我。”
“那怎么行。”
纪华珍知道她性子向来怪癖,可也不放心她独自外出,担心的说道:“让岑安陪你去逛逛吧,你一个未出阁的大家闺秀,要是出了事,我与你姑父可不好向长公主和太皇太后交代。”
纪岑安闻声正要起身,被纪宛盈立即拦了下来:“不用了,我身边有侍卫,他们会照顾好我的。”
说着,她又漫不经心的斜倪了眼楚南栀,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也没什么仇家,怎会有人想要害我。”
常延珏向来不喜欢这位小郡主,可毕竟是太皇太后的亲外孙女,他也不好多加责备,只得顺着她的性子,冷声说道:“由她去吧。”
话落,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叮嘱了句:“可不要在外面停留的太晚,早些回去。”
“是。”
纪宛盈朝着众人揖了揖身,领着两名贴身侍女径直出了厅堂。
目送着侄女离去,纪华珍满是愧意的看着楚南栀,赔礼道:“南栀,你别和郡主一般见识,她呀就是个孩子,在宫里被娇宠惯了,不懂什么规矩,又爱贪玩,前阵子在军中整日里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时常都要岑安去寻她。”
“那还是得多带几名护卫出行,郡主身份尊贵,要真是有个好歹,学生与拙夫都不好向言君长公主交代。”
楚南栀早已领教过这位小郡主的任性。
心里生了气,嘴上虽然什么都不说,常常喜欢闷声走人。
上次中秋佳节在常老家中,受了冷落就直接追着纪岑安去了海宁县,这次想必也是如此。
提到护卫之事,纪岑安虽有些苦恼,可也并不担心,笑着对楚南栀说道:“郡主身边的马夫是言君长公主身边的老人了,颇有些身手,嫂子不用担心她。”
“如此便好。”
楚南栀这才宽心了许多,继续吩咐大家饮酒吃菜。
......
纪宛盈从别院出来,径直去了水池旁的亭台中。
看到岳贵妃和亲王、公主的身影,装作在园子里闲逛偶遇他们,惊讶不已的迎了上去,大声道:“不知贵妃娘娘和两位皇叔在此,宛盈见过贵妃见过二位皇叔。”
不经意的看了眼唐儒身旁的林锦芊,更为欣喜的唤道:“呀,原来芊公主也到芦堰港了,许久不见,宛盈可是想苦了公主姐姐。”
林锦芊对于纪宛盈的突然出现,颇为错愕:“宛盈郡主怎会在此处?”
顿了顿,她立刻反应过来,不悦道:“倒也是,你叫常老一声姑父,常老的得意门生饭庄开业,你来捧场也不足为奇。”
“我呀也并不愿意过来的。”
纪宛盈冷幽幽的笑道:“可今日我那表嫂设了家宴,宴请了不少宾客,我寄宿在姑母家中,客随主便,只能跟着一道过来了。”
“什么,设家宴,大宴宾客?”
林锦芊当场恼羞成怒。
在座哪一位不与他们夫妇沾亲带故的,她竟然将自己和岳贵妃、两位皇叔安置在此处,自己去接待宾客了,这简直不将大家放在眼里。
纪宛盈佯装出一副很惶恐的样子:“原来公主姐姐和贵妃、皇叔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