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惠见嫂子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只得压着内心的愤怒与伤痛耐心和她细说道:
“当年母亲怀我没多久,父亲就在外面结识了姜小娘,可祖父觉得姜小娘是个风尘女子,身为林氏族人的族长,他不允许这种败坏门风的事情发生在自家门头上,所以不允许父亲将她带回府上,为此也遭到了各位叔公和叔婆的一致反对,
偏偏那时母亲在我前头滑过一次胎,也担心我不能安然出生,又听说姜小娘也已怀有身孕,母亲想为我积些阴德,便说服祖父祖母将姜小娘接回了府中。”
“原来如此。”
楚南栀对周氏这份胸襟倒不由得有些佩服。
古代的大门大户大多如此,可以纵容子嗣流连青楼妓院,却决不允许将风尘女子带入家中来。
周氏自己怀孕,林亭臻背着她在外面养别的女人,她还能够将怀有身孕的姜氏接纳入府,可见她并非没有容人的气度。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这绝非寻常人可以做到的。
要放在自己那个年代,这样的狗男女早就被唾沫星子给淹死了。
思来想去,也是这个时代女人可悲的地方。
想着外面的林锦骁,楚南栀心里的信念也更加坚定了起来,不管如何都不能就这样被他给坑了。
她一定得想办法从柳芸手中拿到婚契,如果真到了要与他相濡以沫过日子的地步,那也要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
这小白脸本就有几分姿色,如今年纪轻轻就坐上了五品高官,指不定哪天身边就冒出了一堆红颜知己来。
“老娘可没有周氏这般容人的气度。”
暗暗的较了番劲,她又将话题引了回来:“我记得林三娘昨日说她小娘也是安邻村的,怎么姜小娘又沦落为了风尘女子?”
“你听她瞎胡诌。”
林锦惠没好气的瘪了瘪嘴:“她那样说不过是为了巴结嫂子你,我父亲认识姜小娘的时候她就是个卖艺唱戏的,是前些年她母家投奔她们母女才在安邻村勉强置办了份家业。”
“你父亲既然如此宠溺她们母女,为何没想到将她们一家老小接进城里来?”
楚南栀忽然八卦起来。
“父亲倒是有过这个想法。”
林锦惠杏眼微眯着,讪讪道:“实不相瞒,其实父亲以前准备将嫂子和锦骁哥哥的宅子、田地送给姜小娘母亲和兄弟的,可姜小娘好像并不乐意,所以父亲就瞒着她为其家人在安邻村置办了家产。”
“这样。”
楚南栀环视着屋子,落落大方的一笑。
如此说来,她还得感谢姜小娘了。
想着先前未尽的话题,她又继续问道:“你方才说若不是你母亲,林三娘早就死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咳,这就是母亲的妇人之仁了。”
林锦惠脸上阴晴不定了一阵,冷声说道:
“当初母亲将姜小娘接入府中,可祖父祖母和林家的耆老们极为不高兴,姜小娘担心孩子出生以后会受到薄待,都快临盆了还偷偷叫院里的侍女买了打胎的药意欲将胎儿除掉,幸亏被母亲发觉,还承诺她等婴儿出生后寄到自己名下,如此姜小娘才安心将孩子产了下来。”
“这事倒也不能怪你母亲。”
楚南栀暗暗的摇头:“倘若你母亲明知姜小娘想要打掉胎儿却不阻拦,恐怕你父亲会埋怨你母亲一辈子的。”
这也是古代后宅争宠时男人的通病,惯会将责任推给不受待见的原配发妻。
说来说去,只怪姜小娘手段太高明了些,把周氏压得死死的。
如此一来,至少在宅子里,周氏不敢薄待她们母女。
只是听了这些,再想到沈家那位韩娘子,楚南栀倒真觉得周氏有谋杀林三娘的可能了。
要是这样的话,她今日主动认罪,不连累女儿,倒也不算冤枉。
想到这里,她扭过头静静的凝视着林锦惠,语重心长的叮嘱道:“锦惠,你就先在我这里住几日,等你父亲的气消了你再回去,缺什么东西就让明儿帮你拿过来。”
一个未成年的女子被凶杀在了她隔壁院中,而且对她还有着极大的仇怨,她心里害怕自己倒也能够理解。
可听了楚南栀的话,林锦惠立刻领悟到了她话外的意思,急着问道:“嫂子,你不管我母亲了吗?真的不可能是她杀的林三娘,她一定是为了救我才主动招认的。”
“可那杀人凶器的确是在你母亲院里找到的。”
楚南栀今日检查过周氏的院子,没有人能够轻而易举的进去,除非她夜里没有拴上院门。
哟,倒是忘了问这事了。
她狐疑着看向明儿,连忙问道:“你家主母平日夜里院里的门都是拴上的吗?”
“自然都是拴上的,除非主君特意吩咐留门。”
明儿想了想,笃定的回道:“奴婢听应儿姐姐说,今日还是她亲自开的院门。”
“如此说来就更不可能有人冤枉她了。”
楚南栀望着林锦惠,细细分析道:“你们家的宅子大多都是独栋的院子,四处都是池子环绕着,只要关上院门,不会有人轻易进得去,总不至于飞檐走壁或是大半夜的潜水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