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总比没有要强,尤其是在这山里,赶了许久的路还能喝上一碗糖水多么难得,柳舒阳兴匆匆的就往屋子里冲了进去。
林锦骁让人搬来几把小椅子,让楚南栀先坐下来,随后细声吩咐道:“今日天色已晚,才赶了一半的路程,在这里歇息一晚,明日再继续赶路。”
“嗯。”
山里本就危机四伏,到了夜里情况更是难以预料,再想到连日做的梦,楚南栀也顺从着点了点头。
不经意的瞧见他有些干裂的嘴唇,看了看手里的糖水,楚南栀关切着问道:“你没喝?”
“我不渴。”
林锦骁淡然道,露出漫不经心的神态。
马来福察觉到了些端倪,朝着地坝中央正在点头哈腰与胡茂锡答话的伯父马德福就是一声大吼:“伯父,你个老抠门,一点糖都不舍得拿出来。”
马德福闻言,一脸苦意的奔了过来,一边朝侄子瞪眼一边卑躬屈膝的解释:
“楚娘子,你可别听这臭小子胡诌,这糖本就是紧俏货,还是月初清福受了伤内人下山去买了半斤回来,就剩点垫底的了,差爷们突然到来,仓促间老朽连烧水都来不及,更别说......”
“老人家不必多言,今日衙中上下在此叨扰多有不便,还请老人家多备些饭菜,多收拾几间房舍供弟兄们轮着歇息。”
林锦骁打断他的话,好生吩咐道。
“上官这是说的哪里话。”
马德福佝着身子,诚惶诚恐的回道:“差爷们能下榻此处实属草民的荣幸,何况胡大人还给了草民十两银子,草民定会尽心竭力的招待好各位差爷。”
“行,快去准备吧。”
林锦骁说完,瞧着四宝衣衫上都是水迹,只好将碗接过来亲自喂小家伙喝水。
四宝喝了一口,看着碗里剩下的一点糖水,乌眸泛动着轻声说道:“阿爹,这些留给你喝。”
“阿爹待会再喝。”
林锦骁眉眼温柔的继续给小家伙喂完糖水,之后将碗递到李策手上。
楚南栀见状,将手里的糖水递过去,吩咐道:“你喝我的吧,折腾了一日,喝点糖水补充体力。”
“我歇息会就好。”
林锦骁目视着她这瘦削的身影,又是一阵心疼,本想带母女二人走官道,可路程实在太远。
扭头看了看茅屋炊烟升起的方向,他含笑说道:“快喝吧,过会儿水就烧好了。”
楚南栀重新拿过李策手中的碗分了一半递给他,温和着道:“一起喝吧。”
林锦骁斜倪着她投来的坚定眸光,没再拒绝,慢条斯理的接过糖水,见她喝完了糖水,也跟着喝了两口,不自禁的抿唇浅笑道:“很甜。”
感觉这辈子都没有喝过如此甘甜的糖水。
两人目光灼灼的对视在一起,胡茂锡不声不响的搬了张椅子坐过来,目视着夫妇二人为一碗糖水推来推去的,一脸鄙夷:
可没有这样大庭广众秀恩爱的。
他手里握着从马家要来的一把大蒲扇在手里不满的轻摇了一阵,最后只得唏嘘不已的帮二人转移话题:
“这海康县与芦堰港本只有一山之隔,却偏偏因为这凶险的断龙山和澜江隔断,过个道还得绕行几百里,如今两县划归一处,绕行福宁郡不是长久之计,林贤弟上任以后还是得想些法子让这山里的路通畅起来。”
“如今山路已被打通,过些日子多让猎户们每月按时进山巡视就好。”
林锦骁说着又忍不住偷偷的瞟了眼神色淡然的楚南栀,昨夜辗转反侧了一夜也始终没有想明白她究竟为何执意要与自己和离。
如今自己上任芦堰港县令,又执掌六县海防,五品官家的太太,她怎么说也算是整个芦堰港身份最尊贵的女人了,可她偏偏要在这个时候离自己而去。
要是换做别的女人指不定现在都眼巴巴的过来想着法子巴结讨好自己了,但这女人.......
实在是想不通。
既然已经答应了她,自然也该信守承诺,眼下能做的就是替她打通两县的商路,既方便她,也方便两县百姓。
不过这妇人昨夜也顺从了自己的安排,他早晚会想到办法让她再回到自己身边。
想到这里,林锦骁眼底不由得升起一抹狡黠的窃喜之意。
几人沉默了会,胡茂锡想到林锦骁今日吩咐的事,又忍不住问道:“林贤弟呀,你怎么突然想着悬赏猎虎啊,我在芦堰港待了这么些年可都未听说过有人真的见过断龙山有老虎,想必以前听来的那些都是传闻,不可信。”
“防患于未然。”
林锦骁在心里想了想,不管自己这娘子为何连续做这种奇怪的梦境,但趁着这次机会多斩杀几头豺狼也给周围的猎户们减轻了每年的负担,如果能捕杀到她嘴里念叨的黑熊,得了熊掌还能给她补补身子。
黑熊的肉可是最滋补的,能够弥补身体的亏损。
想必她这身体这般瘦弱娇小就是因为太过虚弱导致的。
而楚南栀听两人提到猎虎的事情,不动声色的就赶紧溜走了。
这事实在是有些荒唐,她可不愿意听到因为自己做了个噩梦,小白脸就令人满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