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得放肆。”
谈话间,又有两名女道士领着几人纷至沓来。
只见林洛初立刻放下手中的剑,温笑着迎了过去:“大姐,二姐,你们怎么才来啊,这狗县令可是要带走我师尊呢?”
“洛初,不可对胡大人无礼。”
年长些的女子轻斥了声林洛初,手握拂尘走到胡茂锡跟前点头行了行礼,而后望向楚南栀,疑惑道:“这位女施主是?”
从几人谈话中胡茂锡便猜出此人是大长公主林洛桐,赶忙恭敬有礼的答道:“回大殿下的话,这位乃替下官专程办案的楚娘子。”
趁着胡茂锡回话的空隙,楚南栀也定眼瞧了瞧新来的两名女子,个个手握拂尘,容颜极好,简衣素颜相衬,倒是有了几分修道之人该有的仪态。
想到二人的身份,也礼貌性的与她躬了躬身。
林洛桐先是朝着胡茂锡挥了挥手:“贫道已是修道之人,大人不必拘礼。”
眼底尽显慈容。
随后,她目色转为深沉的紧紧视向楚南栀,忽然温柔的笑道:“这位女施主的神采威仪倒是让贫道想起了一位故人。”
“长姐说的是青禾来的那位皇侄女锦纾吧?”
二长公主林洛萱也细细的打量了眼楚南栀,之后思忖着自问自答起来:“的确如此,这位女施主果然是有着锦纾的几分神韵。”
“两位长公主说笑了。”
楚南栀也不知道这二人东拉西扯的有何意图,只得谦逊着答道:“奴家不过一介村妇,岂可与锦纾公主相提并论。”
“女施主过谦了。”
林洛桐轻摆拂尘,举手投足间颇显修道之人的沉稳:
“方才贫道也听说了观中的事情,据说近来县里的几桩大案皆是女施主所破,如此聪颖过人,的确令贫道钦佩,只不过方才贫道这不懂事的妹妹说的话也勉强有几分道理,沈家家主人死不能复生,又何必执念于再多造杀孽呢。”
话到这里,她忽的停住,静观着楚南栀,眼中却多了层深意:“女施主觉得贫道这话可有道理?”
胡茂锡本以为两位长公主是来说理的,可听了这话才知道又是来护短的,刚燃起来的希望就直接覆灭了下去,也是敢怒不敢言。
楚南栀不由得在心底里冷笑了声,如今总算是看出来了,这几位长公主没有一个善茬,横竖今日是带不走人。
望向林洛桐,她直言不讳的答道:“恕奴家斗胆,奴家觉得大长公主的话并无道理。”
“楚......”
胡茂锡挑了挑眉,看着这凝重的氛围没敢开口。
三位长公主听后随之拉下脸来,大长公主林洛桐一改先前的慈容,冷着脸肃声说道:
“好,那本宫便给你讲讲道理,不管你是因为何事,你私闯皇家宫观,观中弟子皆是亲眼所见,这擅闯之罪你是洗脱不掉的,请楚娘子也给本宫讲讲,按照我大禾帝国的律法,又该如何惩办你呢?”
“诶呀,长姐何必把话说的这般严重。”
二长公主林洛萱立刻劝道:“楚娘子休要听我长姐胡说,依贫道看来呀,此事不如就此作罢,方才洛初的提议就很不错,惩办了那害人的韩氏,咱们也别去追究楚娘子的罪过,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吧。”
听到这话,大长公主林洛桐当即大怒:“什么韩氏李氏的,那韩氏乃我观中香客,颇有善根,怎会去害人,简直胡说八道,别人信口拈来的污蔑之词你也信得?”
今日这事闹得这般大,如若追究韩氏,追根溯源不还是得牵扯到南华观来,说不定还会传出什么三位长公主包庇护短的言论,她可坚决不能答应。
深深的凝望住胡茂锡,林洛桐含着幽深的笑意,意有所指的提醒道:“此案早有定夺,还是胡大人亲自裁定的,本宫所言不假吧?”
“是,是。”
胡茂锡神态显得无比僵硬,卑躬屈膝的,心里却是一肚子火:这不等于又回到了原点,那折腾这几天图个什么。
而林洛桐对他这回答很是满意,轻握拂尘颔首致意道:“本就是尘埃落定的事情,非得掀起些无端的风浪来,惹得贫道不得清净,都散了吧。”
说罢,领着姐妹几人仿若无事的就要离去。
楚南栀目视着几道洒脱的身影,眼底里忽的透出一股说不出的悲凉。
三位长公主解决事情的法子可真是让她大开眼界,让人惊讶到了极点。
这简直就是奇葩中的奇葩,放眼整个南华观,竟被这样一层污糟之气所笼罩,哪里还像是修心养性的清静场所。
“且慢。”
楚南栀忍无可忍,朝着正要散去的三姐妹大喊一声。
几人回过头来,惊愕的看了看她,齐声问道:“楚娘子还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见地倒是有一些。”
楚南栀义正言辞道:“今日若真让三位长公主徇私护短,那往后这芦堰港还有何天理可言。”
“天理,你要和本宫谈天理?”
林洛桐望向身边严阵以待的亲兵,大喝道:“那本宫今日便让你瞧瞧什么是天理。”
说罢,她气定神闲的对着观外方向长长的嘘了声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