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园那一瞬眼睛微微有些发酸,一个好的先生真的是救人命的,不,不仅仅是救人命,就是在普度灵魂的。
福生眼睁睁看着师傅将衣服脱掉,又一件件穿了上来,他可是京城里来的大儒,是太子太傅啊!
陆仕看着福生缓缓笑道:“福生,今日为师帮你将蔽体的衣服先穿上,他日你定要做一个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英才,你还要穿上更多更好看的衣服,这些全在于你的修行,知道了吗?”
“徒儿明白!”福生将东西放在一边的地面上,还不忘记将自己的外衫脱了下来,垫在了那些书和画卷下面。
他是个极其爱书的孩子,这一样细节让陆仕看了不禁唇角微翘,眼底多了几分满意。
福生缓缓冲陆仕跪拜了下来:“今日师傅教诲,徒儿铭记在心!”
此番的福生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害怕担忧恐惧愤怒的孩子,他的心头注进了光,亮眼得很。
陆仕忙将他扶了起来,心头暗自哀嚎,若是江世子知道他的儿子不停地跪他这个糟老头子,以后会不会弄死他啊,他真的好怕!
“走,师傅带你去文庙上香去,今日起便是算你正式入学了,方才就是街头第一课。”
福生忙点了点头跟在了陆仕的身后,一老一少竟是说不出的登对。
“陶公子真的是好福气啊!能拜名师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报!”
“福报是有的,可人家陶公子小小年纪就这么有才华,是个师傅都喜欢这样的徒弟。”
“那照这么一说,陶公子是当今太子的小师弟,以后学成后,简直是前途无量啊!”
一边的陶园不禁暗自好笑,她倒是希望福生能好好学习,科考的时候考个朝廷编制,到时候她也省心了。
陆仕带着福生到了城北的文庙,这一路上一老一少就像是在闲逛一样,累了便坐几步马车,休息好了就下了马车,陆仕牵着福生的手缓缓朝前走去。
陆仕本身就是一块儿活招牌,就这么一路走到了文庙,又是一路招摇着回来,这下子福生还没有怎么样呢便是名声鹊起。
陶园没想到福生竟是有这么大的机缘,居然拜了太子太傅为师,自然是每日里三餐照应的分外合适。
不过在选住的地方的时候,陶园硬是要将之前江渊住着的院子给陆先生腾出来,甚至连江渊用的那床蜀绣被子都被她带着几个仆妇差点儿丢出去。
陆仕看了忙将陶园拦住,说自己不喜欢这一处院子,住着不舒服,还是西侧院那边小一点儿的院子,他喜欢。
陶园忙道:“陆先生,西面不好住,您就住在东面吧。反正江公子也不经常来,让他去那边对付几晚便是。”
陆仕一阵阵的头大,那是能随便对付的吗?
他若是让江渊对付了,他自己就完蛋了。
“不不不,我不喜欢院子里栽种竹子,早些年与我的命格犯冲,我就喜欢西侧院那边梅树。”
“可是陆先生,那院子太小了,不适合您住,您要不住到我那边的主院吧?我去西侧院住!”
陆仕有点点的想哭出来,他还要住到陶园的主院子里去,这不是纯属找死吗?
他忙抢过了陶园替他准备的缎面儿新被子,自己一个人搬到了西侧院笑道:“可以了,我就喜欢这里,陶姑娘不必再麻烦了。”
陶园瞧着陆仕抱着被子狂奔的样子,哪里像一个稳重的大儒,感觉还挺淘气的,瞧着陆仕态度这般坚决,她也不再折腾了。
随后便是三餐,都是陶园亲自给他单独下厨,甚至将大棚里刚结出来的草莓,孩子们都不舍的给吃,全部送到了陆仕的屋子里。
陆仕从未见过这种果子,而且还是在春天萌发了出来,捏起来送到嘴里一颗,顿时眼底放光不可思议的看向了陶园:“这是何物,这般好吃?”
“便是之前在太子东宫那里,殿下仁厚赏赐了很多水果都不曾见过这种?”
陶园忙笑道:“这是我新培植出来的,便是种着玩儿的,先生若是爱吃,剩下的那几株苗子全部给先生留着。”
陆仕心头微微一暖,这些日子真的是得了陶园无微不至的照顾,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从小到大从未被人这般关照过。
和江渊就是上下属的关系,江渊器重他,重用他,是发现他这匹千里马的伯乐。
太子殿下敬重他,对他也不错,不过到底是上位者,人家是君,他是臣。
唯独在陶园这边住着的几天,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每日里还有那么多可爱的孩子陪伴,远离了朝廷的勾心斗角,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陶园这里的小孩子们还很多,最有悟性的便是福生,果然是少主的儿子,不管说什么教什么,一点便通透。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他心头颇有些惊诧。
他放下了草莓,拿起了福生抄写的那些书稿看着陶园道:“陶姑娘,这上面的诗词,比如这一首静夜思,比如这一阕大江东去的词。我问及福生,福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