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收拾好疗毒用的飨宴虫子还有那些珍贵的药材,随后来到了陶园的身边,刚要将陶园从药池里扶起来,不想陶园竟是昏睡了过去。
也难怪,她整整忙了一天,挨冻受饿的,还摆摊儿处理了自己的青菜。
并且之前刚放过血,如今又被少主逼迫着放了一次。
一个女流之辈哪里能撑得住?
“陶姑……”白泽刚要将陶园喊醒,却被一边的江渊打了个手势,让他先出去。
白泽一愣,也不敢忤逆了少主的意思,定了定神还是转身走出了暖阁。
两边的侍从将江渊从池子里扶了起来,每一次疗毒都能疼出他一身冷汗来,他换了干净的衣服让屋子里所有的人都退出去。
随后亲自蹲在了陶园的面前,她眼上的黑色布带还没有摘下来,听着竟是发出了细微的鼾声,这么快就睡着了。
不过一张脸煞白,估计是吓得,额头间还渗出细密的汗珠。
江渊定了定神,弯腰将陶园打横抱了起来,陶园微微抽动了一下,江渊脚下的步子越发的轻浅了起来。
他抱着陶园绕过了紫檀木屏风,走到了自己里间的床榻上,随即将她放在了床上。
江渊拉过了被子帮陶园盖好,抬起手凑到了她的眼前,修长的指尖将她眼睛上的带子挑开,竟是发现她仅仅闭着眼。
眉头因为紧张即便是睡着了也狠狠蹙了起来,眼角还渗出一行泪。
江渊叹了口气,起身走出了暖阁,来到了书房里。
那些从京城里来的心腹还在等着江渊的回话。
他们看到江渊走了进来,纷纷躬身行礼。
“世子爷!东宫太子殿下的病情又加重了,若是没有药的话……”
“郑贵妃那边已经有所动作了!”
“还有皇上的态度似乎也发生了一些动摇。”
“还请世子爷尽快回京定夺!”
江渊眉头狠狠蹙了起来,没有说话,内心却极其烦躁。
现在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带着陶园回京去,可饶是他如此杀伐果断的一个人,竟是对一个寡妇下不去手了。
按照以往的惯例,他早就将陶园这个药人关在了他的后院里,只留着一口气给她便是。
她身上的血,他什么时候想放就放,轮得到听她的心意?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是一次次对她心软,下不去手。
“世子爷……”那些心腹说着说着,都不敢出声了,已经看到江渊眉眼间的神色完全阴沉了下来。
可京城里就是这个情况,世子爷不回去不行啊!
既然在秀水镇没找到那条要命的线索,那就先回京,先将京城里的情形稳定住再说。
江渊此时的心情实在是不好,他有时候真的很想问问老天爷为何要这般惩罚他们江家人。
江家的子弟都会得一种怪病,就是一旦成年后,就会身体的皮肤上起一些瘢痕,随后从里面渗出血来,最后活生生疼死。
不过这种怪病不是所有江家子弟都会得,比如江渊的父亲就没有得过,现在活得好好儿的。
可江渊的姑母江皇后便是得了这种怪病死的,再加上冒死怀了皇子,更是加速了她身体的衰败。
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太子殿下也得了江皇后的这种病,一开始没有发现,还以为太子从小不足之症体弱多病。
直到行了冠礼后,当天晚上便开始吐血,浑身出现了赤色瘢痕。
江渊却没有得这种怪病,现在已经二十出头了,身体上没有出现那种瘢痕。
可南诏的神医给他看过病,说他这不是病,是毒。
这毒是娘胎里就带出来的,说清楚一点就是江渊的娘亲怀着江渊的时候身体里中了毒,然后他一出生就带着毒。
他为此多次问过永宁侯爷,也就是他的父亲,他的娘亲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何会中毒?为什么他不救自己的妻子?
可每此江渊问及此问题,父亲总是避而不谈,然后将他赶出去。
后来江家人出了内鬼,将他身体里中了毒的事情告诉了郑贵妃。
现在江家只有他一根独苗儿儿子,还有一个柔弱的妹妹,人丁也不兴旺。
只要他一死,江家只能过节本家的儿子,到时候郑贵妃便能插手永宁侯府的事情了,江家衰落也是势在必然。
那女人简直就是个蛇蝎,在几次暗杀江渊不成功后,竟是将他的药人给杀了,还担心药人死了后的血也能被江渊所用,将那药人给烧成了灰。
也就是那一次,江渊在南诏替太子表哥找治病的药物的时候,被郑贵妃下了套儿,最后差点儿死在那一片密林中。
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姑娘,偏生他疯狂之下的举动意外救了他的命,也察觉出那个女子身上的血可能对他有些帮助。
只是到现在他都不记得自己到底对那个女子做了什么,那一段儿不堪的记忆成了他此生的耻辱,不能回首的过往。
以至于连着陶园,他也跟着变得怜香惜玉了起来。
他定了定许久道:“三日后回京!”
他刚说出来这个话儿,站在书房门口的白泽微微一愣,走的这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