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园种菜的大棚渐渐运作了起来,和她之前设想的一样,移种进去的菜苗,除了很少的一部分因为不太适应环境没成活,大部分渐渐倒过了苗儿,差不多能活。
陶园亲自跟着廖三去隔壁村养猪的富户那里倒腾臭烘烘的肥料,廖三哪里肯让她做这种脏活儿。
又从城里喊了自己的两个堂弟过来帮忙,陶园也乐得轻省,不管这事儿了。
廖三这个人忠厚可靠,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她只等着再过两个月,到了隆冬时分正好收青菜吃。
两个大棚里,陶园一个大棚里种了廖三培育的那些青菜菜苗儿,还有一个大棚,她种了一些不太好活的花苗儿,还有一部分浆果苗儿。
那些浆果枝杈都是桃园让廖三在野外剪下来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就这么一起凑合着种吧。
陶园正在家里面考校福生和宝姝背书,等过了年开春后就能入乡学了。
乡学设在秀水镇,是前朝一个富户创办的,占地几十亩地,改了学堂,教课的师傅是一位县城里的老秀才姓李。
各个村子里的孩子到时候交了银子或者米粮,就去了学堂也叫私塾里,拜了先生后就能入学了。
不过入乡学一个月也得五两银子的学费,还有吃住穿,孩子小还得带个仆从。
这可不是一般农户能上得起的,不过陶园现在能赚银子,不愁这个。
故而能上乡学的孩子,也都是家里面比较富足的,若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还没长大就得一起帮着大人干活儿了,谁有那个闲钱呢?
陶园刚将两个娃娃安顿好,突然陶米从外面急心火燎得冲了进来。
“老板!老板!!不好了!”
“怎么了?”陶园吓了一跳,忙走出了隔断。
陶米指着蔬菜大棚的方向道:“张家的那个傻子,就是你以前那个小叔子张茂峰,还有张家人和廖三哥打起来了,两个人脑袋都打破了,如今张家人不依啦,拿着东西砸咱们的大棚呢!!”
陶园狠狠惊了一跳,这还了得。
她将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了大棚里了,一旦出个什么状况,那她连底裤也能赔个精光。
“走!”陶园现在一听张家人这三个字儿就犯恶心,一次次是不是没完没了呢。
廖三哥性子最是和软了,除非气得厉害了,绝对不可能和人动手,定是张家人又使出来什么幺蛾子害她。
陶园气得浑身哆嗦,走到了院子大门口操起了一根棍子冲了出去。
陶米看着陶园那瘦弱却有很有气势的背影,仿佛又回到了曼谷的热血街头,跟在大哥身后火并的既视感。
他低头四下里看了看,看向了墙角处盖房子时剩下来的一堆板砖,捡了一块儿带在了身上,跟了出去。
陶园疾步走到了大棚这边,此时周围已经围满了人,廖三正被张家的几个女眷撕扯着衣服,简直是狼狈到了极点,头发都被抓烂了,脸上还被抓出来血道子。
李婆子的声音尤其大,扯着嗓门儿喊:“你个小畜生,竟敢打我的儿子!”
“我让你打我儿子!让你打!”
“这里可是桃源村,不是你一个外乡人能撒野的地方!”张家老二媳妇陈氏倒是聪明,一上来就占据了道德制高点,还挑拨村民和陶园他们之间的对立。
刚回门儿的大小两个小姑子张翠萍和张翠莲,也加入了战团,似乎在发泄着她们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不满。
四周的村民忙劝着架,却被一边的金寡妇拦着大声道:“怎么?陶园一个人发财,是给你们分钱还是分粮了!”
“我小的时候我娘就说过,这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运道,村子里越是出了大富大贵的,其余的人家就只能出个傻子憨子的,还不让人张家撒撒气!”
“咋了?你们还能跟个傻子置气不成?不就是张家老三疯病犯了,不小心把她陶园的大棚给弄开个窟窿,还能怎么着?吃人啊?”
陶园一听登时浑身打了个哆嗦,给陶米使了个眼色。
陶米拿着板砖朝着那些张家女眷们扑了过去,一转头拍在了李婆子的背上。
李婆子一声怪叫忙松开了被她掐着脖子的廖三哥,廖三哥气疯了的。
好话说得好,好鸡不和狗斗,好男不和女斗。
可张家这些母狗实在是太遭人恨了!
带着人弄坏了大棚不说,还将大棚里他好不容易辛苦栽培出来的菜苗儿,几个人一通狠踩!
这还叫人吗?
陶园冲到了棚子里,登时傻眼了。
大棚上的草垫子也被撕下来一多半儿,顶子上罩着的油纸被撕开了几个窟窿眼儿,深秋的冷风呼呼吹了进来,整个棚子里之前保持好的湿度和温度荡然无存。
地面上那些好不容易倒过秧儿的小苗儿,此番竟是被狠狠踩踏了一大片,简直是触目惊心。
陶园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浑身一阵阵的发凉,发冷,脸色煞白。
不远处那个乘乱溜进大棚的张家老三张茂峰吸溜着鼻涕,一边嘿嘿傻笑着,一边狠狠踩着苗儿。
“滚!滚出去!”陶园眼睛里都充了血,那一瞬间,她第一次生出了想要杀人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