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楼后,遇上了金鹤仪,米四将她交给金鹤仪,便匆匆出去帮四爷了。
然而,她刚要随金鹤仪往里走,便看见门口挤进来玉灯儿和她娘,而二人身后,玉灯儿的爹圆睁着眼睛,向后倒去。
玉灯儿一手扶着娘,一手去拽爹。
“别!别抢!”不知门外是谁在和她抢她爹。
“赶紧进去!别挡门!你爹已经死了!”一个马弁说。
玉灯儿娘闻言,再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玉灯儿被人往里面挤,最后只能舍弃了爹,哭着喊着把娘拖进来。
月儿眼眶红了,这些都是和她朝夕相处的人啊!她身上穿的这件衣服,还是玉灯儿娘洗的!可就一瞬间,玉灯儿失去了爹,也要失去娘了!
而周边,全是哭的喊的,全是家破人亡!
她胸口处发烫,那是放秘本的地方,先前从藤条箱中找到秘本后,她原是背下来,然后烧掉了。但她一直计划逃跑,恐被人抓了有生命危险,便又默写了一份,贴身放着做自己的护身符。
然而,她的护身符竟是这些无辜之人的催命符,她要毁了它!就当着外面那些日本人和保皇派的面!亲手毁掉!
正想着,突然一双手抱住了她的腿,低头一看,竟是玉灯儿跪在她面前,哭喊让她救救她娘。
玉灯儿娘腹部中弹,浑身是血,月儿不知还能不能救,但她明白,玉灯儿是因为她学过护理知识,而将她作为救命稻草了,她必然要救!
然而下一秒,手中被塞了个孩子!
“我来救灯嫂子,你们走!”
说话的是金鹤仪,她把孩子塞给月儿后,已经奔过去处理玉灯儿娘的伤口了。随行的兰哥不知何时也已经去帮四爷了,所以,带走月儿的事情,只能交给翠屏。
然而没等翠屏说话,便见月儿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帮旁边受伤的周妈包扎伤口。
翠屏只好去帮她。
很久之后,似乎也没有很久,大概只是几分钟的时间,众人已全部转移至主楼,几乎同时,外面两道防线被全部摧毁。
枪弹打在四爷刚刚布置好的防线上,这便是戎公馆最后的武装力量了。在穷尽最后一颗子弹之前,必须确保月儿以及老幼妇孺成功从密道逃生。
现在,老幼妇孺在闵管家的引导下,正在尽量有序地进入密道。
但密道尚未完工,需要人手开拓出口,且需要防备逃出密道后遇到敌人的情况,因此,在当前的武装力量中,四爷还需要将米四和海青分出去,负责开密道出口和出密道后的保卫工作。
这样一来,留下掩护的人员十分有限,不知能否撑到众人从密道逃离。
四爷带领众人将门厅用掩体封好,然后对马弁们说:“在这里防守,对我们不利,门已封死,现在在诸位面前,只有两条路,第一,上楼,拼死掩护老幼妇孺撤离,第二,进密道,和他们一起撤。事关生死,没人能替你们做决定,愿意上楼的,跟我上去换米四和海青,不愿意的,我也绝无微词!”
马弁们互相看一眼,为首的站了出来:“不是我们不想活命,只是我们走了,您和老爷未必能抵抗到我们安全离开,反正是一死,倒不如我们也留下,给老的小的和女人们争取一线生机。”
话未说完,已经有人拿起枪往楼上跑去了。
仍在角落替人包扎伤口的月儿突然听到排队进密道的人群中溢出一丝很小很小的抽泣,若非她离得近,她根本听不见这声音。
她看过去,只见一个女人正看着跑上楼梯的那个男人,眼中含着泪,似乎模糊了视线,就在这一刻,那个男人恍若察觉到这边的目光,在上到最后一级台阶的那一刻,看向了女人。
他们是对夫妻,和玉灯儿的父母一样,也是一起在戎家当差。
而现在,只一眼,生离死别。
月儿只旁观,已觉心痛。
马弁们一个个扛枪上楼,女人们或者大哭,或者抽泣,却连句话也说不上,对视一眼,来作永别。
然后,她看到,四爷上楼了。她的眼泪不自觉地划过脸颊。
她下意识抹掉眼泪,就在这时,四爷看向她,精准地看向她。她这一刻突然感觉到,四爷并非是因为感受她的目光才看向她,而是他本来就知道,她在这里。在一片兵荒马乱中,四爷知道,她在这个小角落。
仅一眼,四爷消失在楼梯上。
生与死,生离与死别,秘本带来的,只有不幸!
月儿刚为一个仆佣包扎好了伤口,趁金鹤仪和翠屏没注意她,悄然上了楼。
而楼上正在奋战的人对此全不知情,已经受伤的戎老爷一边射击一边大骂儿子让他立刻滚下去,说老子帮你不是要眼睁睁看你死在我面前,四爷一言不发,机械的瞄准、开枪。
这时忽然听到三楼窗口传来大喊声,月儿用日语和汉语反复高喊,让敌方停止攻击,不然她就烧了秘本。
她本想在窗口把秘本烧了,让他们亲眼看着,但冷静下来,觉得不妥,父亲知道她过目不忘,可能会猜到她将秘本内容背下了,最终还是会攻进来,害死所有人,把她绑走,逼她写出秘本内容。于是,决定先与他们周旋,至少能给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