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记下了!”司马眼冒希望之光,架起腿,看了一眼电影屏幕,回头又道:“月小姐,我给你一张片子吧,我最近新印了名片。”
小姑娘笑了:“可生分了不是,阿拉还要片子做撒?”
这时一把扇子柄猛不防在司马肩头敲了一下。
司马吃了一吓,惊道:“是谁?”
回头一看,以为看错了:“三……卢小姐。”
三公主却不看他,目光只去留意那小姑娘,这小姑娘,刚刚看侧面晓得是个美人,没想到转脸看到全貌竟美得令她吃了一惊。
可是只是一瞬,小姑娘便‘噌’地转回了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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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坐不住了,跟男人嬉闹之时遇上外人,多丢人啊。心下羞赧,便要离席,司马晓得她受了窘,也便停下了与三公主的寒暄,道声失陪,起身同月儿走了。
月儿心下恓惶,想今儿这是怎么了,跟这三公主怎的如此有缘,从傍晚到晚上,竟连见两面。好在只她晓得三公主是何许人,而三公主不晓得她是何许人,以后可要避开点儿三公主,否则可就乱套了。
她本来就惶惶然,不料回到戎公馆后,劈面又给吓了一跳,院子里有人在喊:“祸事了!有人跳湖了!快……玳瑁在么?唤几个懂水性的……祸事了……”
是灯嫂子的声音。
丫头老妈子都被惊动了,出来问是出什么事了,听说是有人投湖,都吓了一跳,闵管家和马弁们闻讯已经往明湖那边赶去了。
灯嫂子缓过来后,说是去周妈那里串门子回的晚了,回下房时,老远看见前头有一个瘦瘦小小的丫头在月亮地里慢慢行着,正待要细看是谁,那丫头却嗖地消失了,速度之快,胜如打闪。
她当时一愣,细看时,才发现那里正是明湖的转弯处,一株老柳在月亮地里默默立着,方才的丫头便是由柳树那里消失的。
她本想着或许丫头由那里转弯了也不一定。可是走近后忽然听得一声闷响,‘噗通’一声,灯嫂子顿时警觉,月亮地里看见水面微微波动,抬头再望望前路,长长一条明湖小径上空无一人,这条湖边小径既直且长,便是男人家拽开大步走,也需三五分钟,方才的丫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这么几秒钟的时间便走脱尽头,不消说,必是落水无疑?
她着慌发足便跑来喊人。
众人听罢,都在惊怕,只有月儿意识到了什么,说:“若是不意落水,怎的就不晓得呼救呢?莫不是有意跳杀了。”
其实别人又怎么能不晓得是这样一回事呢,但到底那样说出来不受听,谁晓得赶明儿府上怎样处置此事呢,到头来不说你好心救人,倒说你给府上乱传闲话也不一定。
在大户人家呆久了,人心都要镀上一层铁,可以助人,但首先要明哲保身。
这一夜后楼固然不安宁,但果然如老妈子们所预见的那般,男仆打捞尸身之时,老太太房的老妈子挨个儿吩咐仆佣不许声张、不许乱传。月儿自然是近前看一看都不敢,只等明日天亮后再问个明白。
心理作用,夜半听见有人投湖自杀没有个不怕的,听说前面七小姐和九小姐钮静文她们已经往一屋去睡了,为的是人多壮胆!
然而七小姐打发丫头过来叫她过去一起睡时,她谢绝了,因为她分析今晚府上出了这样的大事,人手都调后楼了,前楼看管势必薄弱,择日不如撞日,今晚便是她行动的好时机。
主意一定,她默默地去衣帽间找出缎子鞋,从书袋里翻出当初从吴妈屋里搜出来的迷药粉,做好准备,打算过了零点就出发。
然而零点的时候,玉灯儿抱着铺盖卷来敲门了,说她害怕,想去跟她姆妈睡,月儿允了,临走时,玉灯儿问:“月姨不怕么?”
她说不怕。
其实她怎么不怕呢,她怕得要命,可时机难得,她得抓住了。
玉灯儿走后,她把灯拧灭了,攥着司马的万能钥匙坐在床头,心里一下一下地静数钟点,当午夜一点的钟声响起时,她从黑暗中起身。将四爷的黄铜手电握在手心,沉甸甸的,倒有点壮胆的意味。
蹑足出得客厅,拉下门闩出得台阶上,一股夜风忽然从袖子里灌进来,吹得她的衣摆呼啦啦地响。她下意识地拉紧衣摆,怕这声音被谁听了去似的,脚步连带的也更轻了。
去年还被天上雷声吓得睡不着觉的她,如今竟敢冒夜去偷东西!原来,胆量这种东西是能被逼出来的。所以,就算这风中恍若夹杂着落水亡魂的呻吟,她还是唆唆唆地往前楼去了。
可是猛然的,她的脚步顿住了,一道微渺的尖音从耳际划过,“滴滴嗞——滴滴嗞——”
她心头一紧,是发报机的声音。
她几乎掉头要回去,可又没有,戎公馆出现发报机,这于她早已见怪不怪,不是四爷的,便是保皇派震棋的,这对她一个要跑的人来说,都没必要管了。她管好自己,能偷到名单就是了不起的壮举了。
双足又开始碎碎向前,不过耳朵还是由不住地留意空中的波音,想来这电报近来发送必定是频密了些,今天上午去七小姐房间时,在东首侧楼遇见丫头三三,三三当时正在仰着脸端详东楼的顶楼。她问在看什么?三三说: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