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中去,家中经济十分拮据,供她读书完全不可能,那二十块学费凑齐很不容易,杜某司机的五块,茹晓棠还款七块,剩下八块是跟阿绪借贷凑到的,讲好一个月之内连本带利归还,但阿绪反复不定,刚把钱借出不到三天就忽然跟她索要,并说利息也不要了,赶紧归还本金。
阿绪之前愿意借钱给月儿,是因为那天得知月儿留宿四爷八音园的缘故,以为自家小姐不日就可重回穿金戴银的时代了,没想到三天过去,小姐还是穷小姐,四爷也不见鬼影子,他哪有个不急的。于是日日催逼,月儿苦不堪言,好在他每天天不亮就出车了,半夜回来后,月儿赶紧熄灯装睡,两人几乎不照面,但毕竟同在一个屋檐下,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这笔债把月儿压得焦头烂额,原本她就不舍得浪费,如今更是一文钱都视作性命。
去往华懋饭店这日,她把仅剩的五张名片揣到身上了,酒会在顶楼大厅,盛况空前,但外人进不去,好在大厅外面有各家实业商社的接待人员,月儿上前毛遂自荐,发出几张名片,并趁机打听戎三少爷是否参加今天的酒会,但接待人员笑而不语,她也不好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站到旁边思量对策时,一幕很让她肉痛的情景出现了,之前发出去的名片,其中有两张已经躺在地上,被保洁老妈子扫到了畚箕里,显然是那些不感兴趣的商社代表随手扔掉的。
印制名片花费不高,但对于她目前的状况来说也是一笔不菲的支出,看着它们在几分钟之内变作垃圾,她心疼不已,这种东西不似手纸,大可以循环利用,如此丢弃当真可惜,她千忍万忍,最后还是忍不住去找保洁老妈子,询问刚才的垃圾倒在了哪里。并直言自己经济困难,想找回被丢弃的名片。
老妈子闻言十分理解,告诉她说今天的垃圾都统一倒在二楼消防通道的垃圾桶里了,并告诉月儿要找尽快去找,否则清洁工中午就会集中倾倒。
月儿道谢后,连忙赶赴二楼消防通道,掀开垃圾桶,双手开弓,迅速翻找。她万万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竟干这种事,难为情得很,身子尽量背对楼梯,但角度的问题,背对楼梯根本做不到,将就只做到侧对楼梯。
电梯井隆隆作响,运输任务并不繁重,但今天不知为什么,竟然偶尔会有宾客选择走步行梯下楼。
每每觉出有人从楼梯上走来,月儿都羞愧难当,但脸上却镇静自若,越是含羞带怯越容易被人看做捡垃圾,大大方方从从容容反而会以为是不小心扔了什么要紧的东西在寻找。
但要命的是,今天触霉头,偏偏又被卢玉玲撞见了!
今天不止卢玉玲所在大学前来募捐,还有许多其他学院的学生也来游说,所以学生们暗中产生了竞争心理,卢玉玲她们听饭店的西崽透漏说大佬们是不会走电梯间的,为了免于被记者或者其他人打扰,他们反而会走步行梯。于是卢玉玲一干人便来步行梯附近蹲守,结果刚赶来就看到月儿在翻垃圾。
本来各不相干,但月儿难为情心理作祟,看到她们时下意识低下了头,卢玉玲一瞥之下感觉月儿瞪了她一眼,联想到近日这位小师妹见面连招呼都不跟她们打,不由怒从心起,噔噔噔走下楼梯,一把揪住月儿。
“林映月!你对我们有意见对不对?”
月儿一淩,不知祸从何起,她不是一个甘于受辱的人,只是事发突然,一时没有搞清状况。再者她和师兄师姐们不一样,从前大家笑容可掬相亲相爱,如今一下子就翻脸她做不到。
“林映月,我告诉你,我们是代表正义申讨林讳道的,你不惟不愿大义灭亲,竟然敌视我们,原本认为父辈犯错与子女无干,现在看来你比林讳道还要无耻!”
一句话把月儿骂醒了,她咬上了嘴唇,心道卢玉玲侬最好不要继续挑衅,四爷说不敢惹吾,惹急了吾也是个邪货。这话不假,卢玉玲侮辱她,她不是没有办法反击。
这时另外几个学生过来劝解,言辞中不免竟有些同情月儿,说实话,两个人吵架,弱势的那一方往往会被旁观者所偏袒,学生们虽然蔑视汉奸行为,但究竟和林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尤其老师的子女都已沦落到翻垃圾桶的境地,何必再叫人家下不来台呢,他们作势拉开卢玉玲,可卢玉玲被月儿瞠视的眼睛再次惹怒了,她几乎有些失态,全然不觉周遭发生了变化,一把将月儿刚才翻到的两张名片掼在地上,并且踩上两脚。
“刚才看你叫花子一样到处散名片找工作,我还不忍上前戳破,怕你颜面扫地,可你傲什么呀!连两张破名片都舍不得丢,巴巴地翻垃圾桶找回来,活成了叫花子,还跟我瞪眼!”
而激动如她,当真是只活在了自己的愤怒中,楼梯口沸反盈天,她只当是人们前来观看她和林映月两个女孩的战争了,以至于闺蜜暗暗拉她衣摆也浑然不觉,继续大声呵斥着。
月儿也没有发现周遭的异样,她看着卢玉玲,竟忽然有些发作不起来,因为卢玉玲的状态很失风度,令月儿意识到一个人千万不要歇斯底里,否则看似赢了实则惨败。
卢玉玲的呵斥声压倒了楼上的声音,虽然上面蜂拥来一股人潮,并且不断地喊着什么,但对峙中的她俩浑然不觉。
月儿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