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大寿忽然有些后悔。
后悔跟着袁崇焕走到这一步,倒不是他看明白了什么。
而是从建奴对于袁崇焕的态度上,敏锐的发现,曾经面对的是一个大将军,就是再随便也是在谨慎对待。
现在只是在面对一个商贩。
似乎只是一个可以给他们带来财富的商人。
两者之间的差距很微妙,一个仿佛是在天上,另一个似乎已经从天上跌落了人间。
在行军当中休息的时候。
何可纲仿佛偶遇一般的走到了祖大寿的旁边。
若有若无的避开了身边的耳目,低声道:“最近老哥有没有什么想法?”
说的含混不清,想法自然是有的,可也要看那一方面的想法。
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是一种想法,像崇祯认错也是一种想法,若是以前祖大寿还觉得可以向自己的老对手,皇太极投降。
可在见识到了皇太极入关之后,狼狈逃窜的模样,就知道迟早新成立还没满一年多的大清,会亡在大明的手中。
这个时候投降过去,除了被人利用起来挡火枪之外,他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用处。
“你想说什么?”
祖大寿不动声色的解下战马上的水囊,借着喝水的动作,小声的问了一句。
“我发现,咱们一旦没了大明这一身官皮,什么都不是,就连那些蛮子都可以肆无忌惮的嘲笑咱们。”
何可纲还沉浸在之前,建奴来人的讥笑声中,虽然他现在的处境确实有些问题,可做大明的官这么长时间,应有的官威还是有的。
虽然在面对袁崇焕,或者朝中大臣的时候,也会卑躬屈膝,可那也是只对少数人。
祖大寿仿佛只顾着喝水,完全没有理解何可纲说的是什么似得。
可拿着水囊的手,出卖了祖大寿的心情。
祖大寿此时的心情,也是糟糕透顶,在以前他可没有觉得大明的官身有什么大的作用,只是用来敛财,偶尔刷一下战功。
顺便再抱怨几句,朝廷把人不当人,俸禄和军饷给的太少。
可真的丢掉了锦州总兵的身份,却发现真的是寸步难行,只希望到了皮岛能有他的立身之地。
“崇祯逼迫的太紧了,你我弄出来的那些事情,要是都被查出来,可是要去修路的,你若是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脱离队伍。”
到现在祖大寿依然是在抱怨,抱怨崇祯一点都不通情达理,他可是辽东的一员大将,不说来一纸诏书夸奖一下,也应该召见回去做一次奏对吧。
是崇祯觉得自己的手上士兵厉害?
还是自家已经是可有可无的存在,让崇祯一点都不在乎了?
他想不明白。
宁锦防线可是大明花了大力气修建的,难道他们这些劳苦功高的守将,连一次安慰的话也不值得崇祯说嘛?
何可纲叹息一声,知道这个老朋友,还是脑子没有转过弯。
只想着崇祯逼迫的太紧,却是忘了自己满身都是屎,生怕丢了性命。
不贪赃枉法的官员,据他所知,京师也是有的,而且过得还不错,俸禄提高了,做的事情也还是原来的那些,只是需要的条理更分明了一些而已。
“走一步,看一步吧。”
何可纲不在劝说,都是聪明人,只是有的人一直在装睡,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愿意醒来,这就没有办法了。
“什么走一步,看一步?”
不知从哪摸出来的戴承恩,揉着双腿,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何可纲和祖大寿,也不知道戴承恩到底听到了多少他们的交谈。
“你听错了吧,我们说的是,走一步,探一步,是要在前面派出骑兵探马的,万一有建奴的埋伏,咱们也好先一步做出准备。”
祖大寿话题一拐,就转到了自身队伍的安全上来。
戴承恩也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是发现了什么。
“说的也是,那个阿敏真不是个东西,在锦州城下,被咱们总督打的连猪都不如,现在倒是会哼哼了。”
“何止阿敏他们,照我说,建奴们每一个好人。”
何可纲也跟着气愤的说道,然而只能过一下嘴瘾,还能怎么办?
原本并不强大的建奴,在他们这么多年的培养下,人家已经发展壮大的能够和他们分庭抗礼了。
当然分庭抗礼只是在给自己的脸上贴金。
真实的结果就是,人家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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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不他们还要厉害了,只是自身还是过不了心里这个坎,不想承认而已。
现在他们就是想要打过去出口胸中恶气,也要看是不是能够打得过。
“不说了,咱们还是先行赶到皮岛为好,未免夜长梦多,最赶快行动起来,那些朝臣门的手段,可不是咱们能够看得透的。”
祖大寿掩饰住心里的不快,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进了。
他的一家人可都在队伍之中,行军本就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别在路上出了差错,沿海边可没有大夫可寻。
袁崇焕一个人坐在马上,似乎他从来都没有休息过一样,旁人更加看不懂自家总督心里到底在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