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珺瑶回府后，除了每晚休息回自己的小院，其他时间大多都在琉璃殿。
她的软枕、她的医书、还有她的小铲子全都在这里。
琉璃殿二楼专门为她另辟出了一个房间。
水玉有次问，既如此，为何不干脆住在琉璃殿，把东西都搬来？
沈珺瑶那时在琉璃殿外，往湖中撒鱼食，闻言仔细想了想，“许是因为，距离产生美？”
表面看，她已嫁与东方白，是他的秦王妃，二人应是亲密至极的关系。
实际上，两人……也确实有些亲密。
但这还不足以让沈珺瑶交付信任，何况当务之急，是他那一身诡异的病症。
沈珺瑶和焦太医把已知的医书都翻了一个遍，还是没能找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她能做的不过是，在东方白发病时，适当帮他减轻些痛苦。
“在想什么？”伴着啪嗒落子声，东方白问道。
沈珺瑶眼眸动了下，凝神看过去。
室内烧着地龙，很温暖，男人仅着单衣，脖颈处似还淌下了汗珠。
沈珺瑶手指摸到自己袖口的细绒，诚恳发问，“殿下，你很热吗？”
她记得在她着半厚秋衣时，他已穿上厚实大氅，而她现下穿上了冬衣，他竟是换上了夏衣。
她们是一个季节的么？
东方白将前襟拉开些，企图散出些体内燥热，但是屋中也是热气腾腾，一点儿用没有。
他拧眉嗯了一声，视线往旁边的窗柩扫去，“洪福，开窗，开半扇。”
“是！”洪福悄悄抬眼看了下沈珺瑶，快步上前，把正对东方白的半扇窗打开。
窗外的冷气前仆后继往里冲，洪福冻了一个哆嗦。
东方白和沈珺瑶的位置距离窗边较远，凉气过来，已经被削弱大半。
东方白感觉稍微凉爽了些，眉目舒展开，手指点着棋盘，“还要继续吗？”
沈珺瑶一看，又输了。
真是一点不意外。
她干脆放下指尖的棋子，双手撑在桌边，神态严肃认真，“殿下，你真的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吗？你这太反常了，哪有冬日怕热的，今年冬日还是格外的冷。”
走到外边，寒风刺骨，她的手是一点儿不愿从袖中出来。
即便是太阳最大的晌午，也没有感觉多暖和。
东方白幽黑的眼眸中泛着沉着的光，“本王倒是觉得正好，若非你拦着，本王定会去湖中游上一个来回。”
沈珺瑶，“……臣妾根本拦不住您好么，哪天晚上您没有下去游过。”
他不发病时的状态是越来越好，但他发病时的情况却是越来越不好。
有两次，他差点儿从琉璃殿中冲出去。
目光落在手侧的泛黄孤本上，这本书，不止这一本，药庐中现有的古籍，几乎每一本焦太医反复看了两三遍，她又看了两三遍，试了几次配药针灸，都没有效果。
不知道很有没有其他的书能找找看……
脑中灵光闪过，沈珺瑶急急问道，“殿下，宫中有藏书阁吗？”
东方白的视线也从孤本上掠过，“你想去那里寻医书？焦灼的这些书大多是从那里拿来的，去了也不见得能寻到。”
“那就是有了？”沈珺瑶惊喜道，“可以试一试，万一被我这个瞎猫碰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