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走过来，摸了摸她红扑扑的脸，往凌乱的桌面扫了眼，“喝了多少？”
姜吱仰着脸，眼睛黑亮，湿润润地像森林里的小鹿，语调仿佛也沁了酒香，软绵绵的，“好多好多。”
她还挺骄傲，一脸等夸奖的表情。
裴衍语调凉凉：“嗯，你真棒。”
喝成这个鬼样子。
姜吱捧脸笑，眼睛弯成月牙儿，“我还想喝。”
说着，干脆抛弃了酒杯，去谢瑶京手边捞了瓶酒。
谢瑶京举了举空空的酒杯，豪气万丈道，“来，干！”
姜吱红着脸，非常配合，“干！”
裴衍扶额，把姜吱手里的酒夺过来，“不准喝了。”
姜吱舔舔唇上的酒渍，乖乖地“哦”了声，茫然地问他，“那我现在要做什么？”
把酒瓶放到她暂时够不到的地方，裴衍随口道，“睡觉。”
姜吱立马趴回桌面，“好。”
裴衍：“……采莲，把你们公主带回去。”
采莲连忙进来扶起谢瑶京，顺便叫了人把周清羽也扶出去，迅速清场。
房间里弥漫着酒香，这烈酒醉人，三个姑娘倒是挺能折腾。
温热的棉帕敷到脸上，姜吱迷糊地睁开眼，肉眼可见地晕乎。
裴衍给她擦着脸，棉帕从脸上挪开，那双黑亮的鹿眼就露出来，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软绵绵的手腕突然搭上来，姜吱攥着他的手指，突然认真，“我会对你好的。”
她再三保证：“我不会嫌弃你的，一点也不会。”
裴衍垂眸看着她，长指微微用力，捏皱了棉帕，沉默半晌，语气低低的，“跟着我会被人笑话。”
没有谁家的正经姑娘会跟在宦官后面跑。
他话音刚落，姜吱就抱了过来，脸颊贴着他侧颈，软乎乎的，也滚烫热烈。
脊背被人轻轻拍着，是哄小孩子的那种拍法，姜吱口齿不清地咕哝，“没关系，我会打跑他们的。”
她在枕头底下掏了掏，边掏边含糊地低声轻唤，“八宝，八宝，快把我的宝石都拿出来。”
八宝猜到她接下来要做什么，一边怀疑她清醒之后会后悔，一边把她积攒了很久的宝石都一股脑儿拿出来。
裴衍听不清她在咕哝些什么，只看到她半个身子都快从穿上掉下来，便无奈地伸手去扶，“嘀咕什么呢。”
姜吱从枕头底下扒拉出一堆色彩斑斓的宝石，混在一起叮当响。
她全部塞给裴衍，拍拍小胸脯。
“都给你！”
裴衍惊诧地看着这一堆价值不菲的东西，感觉不可思议。
这些东西拿出去，也足够她富甲一方了。
他确认道：“都给我了？”
姜吱重重点头，黏黏糊糊地张手要抱，胡言乱语地重复已经说过的话。
“不要自卑，你很好，我一点也不嫌弃。”
她愤愤道：“你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不要听那些坏人的话，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嘟囔了几句话，她似乎是累了，脸颊贴着裴衍脖颈蹭了蹭，昏昏欲睡。
裴衍回抱住她，垂眼思忖了会儿，回味着她刚刚的话，闷声笑起来。
“嗯，不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