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吱用旁边的棉帕胡乱擦了擦脸,看着脸盆里还干净的水,动了点别的念头。
“乌苍,你要不要也洗一洗?”
海东青是肉食动物,自我清洁地再干净,也不如彻底清洗一遍。
姜吱拿了梳妆台上的香膏,跃跃欲试地保证,“我会把你洗得香喷喷的。”
乌苍挪了挪步子,一副要退缩的模样,漆黑的眼珠警惕着,已经做好了逃走的准备。
“吱嘎——”
推门声轻响,姜吱抬头望去,昏暗的烛光下,雪白的狐裘染了橘光,眉眼处笼着跳跃的灯影,不真实感更重,让人有一瞬间的错觉,仿佛看到画中人走了下来。
裴衍立在门口,淡淡掠过挣扎激动的海东青,看向姜吱,“在做什么?”
姜吱把乌苍举起来,又朝旁边的脸盆努努嘴,“我想给它洗澡。”
裴衍:“……洗澡?”
这小畜生就是养得再熟也是个猛禽,给它洗澡可不是个容易事儿。
他若是来得再晚些,这姑娘身上恐怕就多了伤。
姜吱观察着他的神色,举着鸟的手慢慢放下来,有些不好意思。
“对不起,我——”
“洗吧。”
姜吱抬头:“诶?”
海东青:?(▼ヘ▼#)
裴衍拎了把竹椅过来,就坐在姜吱旁边,眸光时而落到乌苍身上,带着一股冰冷的警告意味。
海东青僵着身体,一动不敢动地被姜吱摆弄,翻来覆去地洗。
香膏一浸在水里就散发出花香味,裴衍轻抵着鼻尖,“要用香膏?”
姜吱乐呵呵地把香膏抹匀,语调欢快,“是呀,这个味道很好闻的,我洗头发也是用的这个。”
裴衍闻声,眸光落在她披散在身后的长发上,发丝长而柔顺,随着她的动作而微微打着摆。
姜吱拿了棉帕把乌苍裹住,这鸟儿即使是浑身湿透也不显瘦削,可见是被喂得很好。
“督主,你怎么知道乌苍在我这里啊?”
她丝毫不怀疑裴衍来这儿的意图,以为他就是为这只海东青来的。
裴衍没有立刻回答,指尖轻抵着唇角,思忖了两秒,很明显是在现找借口,可惜姜吱背对着他,没能发现。
“它最近很缠你,我也是过来找找看。”
姜吱“哦”了声,没有起疑。
“乌苍可真厉害,我搬到迎鸾殿它都还能跟过来,好像有人给它指路似的。”
她转过头来,笑吟吟的看着裴衍,“督主把它教得很好。”
裴衍抵着唇沿,垂眸避开姜吱的眼神,闷闷咳了两声。
他仍披着狐氅,坐着的时候像是被一团雪白茸毛包围着,脸颊也衬得苍白。
姜吱擦干手上的水,把碳盆挪到他脚边,就着蹲在他腿边的姿势烤了烤火。
“督主,你不关心苏家军的事情吗?”
原主苏吱是能调动苏家军的令牌,就算是男主程胜救她,一大半也是为了苏家军。
可裴衍却对此毫不在意,不闻不问。
她蹲下来就是小小的一团,抱着自己散着的长发,没一会儿浑身都暖洋洋的了。
裴衍低眸看着,掩在狐裘里的指尖轻动两下,眸光模糊不清,语调淡淡。
“我要苏家军做什么?”
他拂了拂袖摆,“你知道东厂是做什么的吗?我手下的那批人,不比苏家军差。”
姜吱仰脸看着他,明明是在说这么狂妄的话,他表情却淡然到让人看不透。
她盯着裴衍的脸,突然说,“我想吃玉米糕。”
裴衍默然片刻:“为什么盯着我说?”
姜吱摸摸鼻尖,“刚刚烛光映在你脸上,一片黄澄澄的,很像玉米糕。”
裴衍:“……”
他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于是只能面无表情地垮着脸。
“还能想到什么吃的?”
姜吱眼睛亮晶晶的,不假思索道,“豌豆糕,地瓜羹——”
嘴巴被捂住,她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呜呜?”
裴衍似乎是觉得好笑,眉梢稍微弯起一点弧度,指腹轻抵着她下唇。
“还真敢说?”
姜吱把他的手指扒拉下来,咂咂嘴,“是你让我说的。”
她歪着头,期待地盯他,“督主明天还过来吗?”
来的话就给她带点好吃的吧。
裴衍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轻轻转动尾指上的玉戒,“不来。”
一大堆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没有合适的理由,他自然是不可能频繁地来迎鸾殿。
姜吱有点失望,过了会儿,又悄声问,“偷偷地来也不行吗?”
她指指正围着案几飞来飞去的海东青,“就像现在这样。”
裴衍颔首,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他眯了下眸子,有些困恹的模样,纤长漂亮的手从狐裘里探出来,朝前方摊开掌心。
姜吱虽然疑惑,但反应很快地把手搭了上去,握手一样晃了两下。
裴衍长睫颤了颤,“……我是在唤乌苍。”
“哦哦。”
姜吱连忙把手松开,乌苍这才在裴衍掌心站稳,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