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看着那道慢慢走远的、非常可怜的小身影，不禁有些同情。
“那橘子也不知道丢哪儿了——”
裴衍慢条斯理地挑去橘瓣上的橘络，眸光淡淡。
“怎么不接着说了？”
长安：“……不、不说了。”
合着人家小宫女的橘子还真是被您老昧过来了。
怪不得大家都说东厂不做人呢，老祖宗都是这个德行。
长安暗自腹诽着，发现前面裴衍的脚步顿了下，立马问道，“怎么了？督主。”
指尖沾着些橘络，裴衍慢慢捻掉，露在外面的手指已然是一片冰凉。
“唔，好酸。”
长安：吃人家的橘子还嫌人家的橘子酸，啧啧。
面上却殷勤无比，主动说，“属下这就吩咐下去，让人找点甜橘子过来。”
裴衍没拒绝，指尖缩进宽大的袖口，因为天气太冷而有些懒恹地眯起眸子，驻足观赏着远处屋檐下结的冰棱。
那双漂亮却无情的眉眼此刻更显得不近人情，仿佛是被这寒冬同化了，比那冰棱更棘手。
长安偷摸瞄着督主大人的侧脸，顿时把这人刚刚不道德的行为忘得一干二净。
督主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
姜吱往其他宫里送了几次木炭，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饭点，高高高兴地给自己盛了碗白米饭。
一碗不够，刚准备再盛一碗，手背就被嬷嬷拿竹竿敲了下。
“不能多吃，姑娘家家的像什么样子。”
姜吱：“……”
感觉人生好灰暗。
由于是走后门进来的，姜吱的住处和其他宫女不在一个地方，自己住一个阴冷的小单间。
她在床上躺着，一点睡意都没有，脑子里全是炸鸡汉堡可乐鸡翅，越想越饿。
“果然童话也源于现实。”
她现在不就是卖火柴的小女孩吗？
“啪！”
姜吱听到这奇怪的声音坐起来，狐疑地盯着窗户。
不会是老鼠吧？
“笃笃——”
靠着窗户的木桌上有颗石头，刚刚那声音应该就是石头丢进来发出的。
而现在这声音就好像有人在敲窗户。
姜吱小心地走过去，有些谨慎地把窗户开了一条缝。
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似乎是——羽毛？
姜吱把窗户推开，一只胸部褐红的海东青直勾勾地跟她对上视线。
属于捕猎者的眼神带着一股未经驯化的桀骜，仿佛下一刻就会猛扑过来。
姜吱看愣了，就听“咚”地一声，这只海东青吐出叼了一路的橘子，扑扇着翅膀飞走了，身形矫健。
“哇，”
姜吱拿着橘子，惊奇无比，“这是神仙派来的吗？”
一定是神仙养的鸟，才会这么漂亮。
后面几天，姜吱每晚都会在窗边收到一个圆滚滚的橘子，不过那只海东青从不久留，丢下橘子就走。
姜吱后来长了心眼，特意弄了条小鱼过来，果然，这次海东青丢下橘子后犹豫了会儿，开始低头啃鱼。
于是这一天，负责喂食的长安发现院子里空空如也。
鸟呢？
这只海东青一直都是散养，妥妥的吃货一个，从来没有在晚点迟到过，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