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赏了不少首饰,成套成套的,暖玉的、红宝石的、珍珠的,应有尽有。
皇后看了看,“常公公的眼光倒是不错,选的首饰倒也符合你这样年纪的小姑娘。既然赏你了,就拿回去,挑喜欢的戴,别藏着……”这丫头打扮总是过于清减了些,太后和自己得了好东西都会差人给她送去。
旁人恨不得天天戴在脑袋上招摇过市,她倒好,悉数收着,蒙了尘落了灰。
“好。”时欢点头,含笑应着,起身接过嬷嬷手中的点心吃食,“午膳才用过,姑姑这是将我当猪一样地养么?”
“呸呸呸……这孩子,怎么说话呢。”皇后轻点她的脑门,嗤笑一声,对着嬷嬷笑话时欢,“你看看这丫头,愈发地言行无状了。好好的一个大家小姐,张口闭口地说些……说些……”
皇后却是学不下去的,半晌咬咬牙跳过了这些词汇,“都是若楠那小子教坏的吧。”
嬷嬷见怪不怪了,慈和又温和,“大小姐也就是对着您才这样……外头哪个不说咱们大小姐最是端淑雅致……大小姐也莫担心,厨娘知道小姑娘们最是注重身材,选用的食材都是尽量挑不容易长胖的。再说,咱们大小姐呀,身材还是太瘦了些,该多吃点的。”
一边说着,一边帮时欢将点心搁下,一道道悉数介绍了一遍,才含笑退下了。
皇后这才摆摆手让人悉数退下了,才看着安安静静吃点心的姑娘,冷不丁开口问道,“同顾公子,如何了?”
“挺好……”下意识开口,才猛地意识到姑姑问了一个什么问题,住了嘴半晌没说话,脸却是通红一片,“姑姑……”
果然还是他。
顾辞才情是众所周知的好,即便这些年身子不好,想要上门做媒的世家却也从未断过,这丫头能看上顾辞,不足为奇。只是……她总担心这条路不好走,若是换了旁人,时家家世搁在那里,总能撑得起时欢,但,顾辞出自皇室,违抗圣旨本就得罪了皇室,如今……长公主那边,怕也讨不到好去。
“欢丫头……”皇后轻轻抚摸着时欢的头发,斟酌半晌还是什么都没说,只道,“要好好的。不管是跟谁在一起,自己都要好好的,不能委屈了自个儿……可明白?”
感情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旁人说地太过,反倒可能会适得其反。
时欢红着脸,点点头,声音很低,和蚊子没什么区别,“嗯……我晓得的,姑姑。”
知道这丫头是害羞了,皇后没再提这件事,扯开了话题,关心了一下她最近的情况,又问了问陆家和谈均瑶,最后才问了时若楠,将时家上下都给提了一遍,听说都好,才算是放心。
贵为一国皇后,母仪天下,世人所见是无限风光与荣耀,但隐没在那之后的孤独委屈、一年到头见不到亲眷的思念……又该去同何人诉说?
皇后啊……这种身在局中才知不讨好的差事,还是留给别人去做吧,时家……不必了。
皇后留着时欢用了晚膳,吩咐了嬷嬷将人送出去,安全送到了时家才折返,皇帝虽然开口留人,但如今这丫头大了,又是敏感的时间点上,皇后也不愿她留在宫里。
闲言碎语这种东西,伤人无形。
……
是夜。
顾辞深夜进宫,皇帝还没睡。
像是料到顾辞会深夜进宫似的,皇帝在本来应该休息的时间点里等在御书房,好整以暇地看着顾辞,“来啦。”
顾辞行礼,“陛下。”
皇帝没跟他多礼,摆摆手让他坐了,才支着脑袋问,“查地怎么样了?”
顾辞微默,半晌才到,“进展不大……只查得到最初的出处来自一处茶楼……叫茗汇阁。那消息就是茶楼掌柜地传播出来的。”
皇帝眼皮子掀地懒洋洋地,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茶楼背后的人,查到了么?”
“茶楼背景干净……只是,有些疑点的地方。那家掌柜的,有个远房亲戚的哥哥的养女的女儿……是宣仪郡主身边的二等宫女……至于其中牵扯,微臣不好查下去了。”顾辞倒了杯茶,递给皇帝,“就是……可能委屈一下宣仪郡主了。”
皇帝接过茶杯,目色微凉,没说话。
顾辞说话含蓄,只说委屈了郡主,可皇帝却知道,若没有真凭实据,顾辞是断断不会说这话的。
至于顾宣仪为什么要这么做……皇帝不理解。
他叹了口气,自己的这个女儿,是最寄予厚望的女儿,平日里也是清醒理智,唯独在顾辞的事情上,总一而再、再而三的轻易失了分寸,但他想,女孩子家嘛,谁没有一点青春少艾的时候,过段时间自然而然地就淡了,是以,他并没有刻意地去扼杀和阻止。
可今日这样的事情,委实有些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鲁莽,皇帝怎么也想不明白顾宣仪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他问顾辞,“这事儿……你怎么看?”
“宣仪郡主的事情……微臣……不敢置喙。”顾辞眸色尽敛,悉数表情都收着,看起来温和又遥远。
皇帝却没打算放过他,“没事,就当闲谈,说说看。”
“是……那微臣就斗胆说几句。”顾辞这才迎上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