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娉婷婀娜,步履间摇曳生姿,比之年轻少女多了几分入骨的柔媚风韵。
容曦是美的。她的美和别人不一样,即便是刻意敛了几分,但那样的美和魅,仍然会从细枝末节里,源源不断地溢出来。
张扬地带着几分攻击性。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子。此刻即便只是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仍让人觉得……谜团一般。
彼时并没有将这个几面之缘的女子放在心上,即便觉得她是顾言卿的人,但是,一来,彼时自觉和顾言卿也不是什么非要正面对上的身份,二来,容曦在太和郡,自己在帝都,也实在不会产生什么利益上的瓜葛。
如今……却不同了。
容曦……即便她如此说,还是不得不让人忌惮。他问顾辞,“师兄。能查到容曦是什么人吗?”
顾辞点头,“可以,只是可能需要费一些时间。”
“嗯,不急。”左右即便顾言卿要有所行动,也不会这么快就动用费尽心思推到人前的戏班子。
其实也不用费什么时间的,关于顾言卿身边的人,影楼都查过。彼时画舫事件之后自己问及容曦,林渊的总结和此刻容曦对自己的总结格外地一致——唯利是图的商人。
容曦,不慕美人,不贪权贵,袖兜里永远揣着一把很小的金算盘,精明却并不市侩。
这样的人,大多中立,并不会将自己绑缚在谁的阵营里,大多是利益驱使,宛若湖面浮萍。但顾辞介意的是容曦刚刚说的话……
“若说这世间能有一人令妾身违背了唯利是图的底线,那就只有大小姐了。”
看似肺腑之言,却也因此格外扑朔迷离。
谢绛很快就到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宫泽。今日宫少主一露面,就被舅舅认了出来,于是,推杯换盏间,陆舅舅就瞄准了宫泽,一杯一杯地灌,即便宫泽酒量再好,也抵不住这么个喝法,万般无奈之下,尿遁了。
正想着是直接偷偷摸摸离开时家还是老老实实回到前厅的时候,就见含烟带着谢绛出来了,一问,说是听戏,还有顾辞也在,当下决定跟来了。
远远就瞧着顾辞和时欢站在路口,郎才女貌的……好不碍眼!
当下就想转身折返,偏生后面又有陆舅舅端着酒杯虎视眈眈……相比之下,宁可对着顾辞那张讨厌人的脸了。
看着讨厌,免不了阴阳怪气,“哟,这不是顾公子嘛!怎么,顾公子站这迎客呢?殊荣、殊荣哈!”
“嗯。”顾辞点点头,“毕竟……宫少主是贵、客。”
“客”字咬地极重。
“本少主假惺惺夸你两句你还喘上了……本少主好歹是贵、客,顾公子这客不客、主不主的,请柬都没收到吧,死皮赖脸过来的吧?”
顾辞容色未变,“老师家事,做学生的定当竭力。倒是宫少主,凭着请柬才能进的吧?”
宫泽一噎,气地。转身同时欢套近乎,“时小姐,今日带了些画卷过来,一部分是给你的,是你喜欢的风格,都是名家孤品,已经交给片羽那丫头拿进你的院子去了。”
时欢颔首,“如此,多谢。”她和宫泽并不客套推诿,大大方方地收下了。
顾辞也不客套,附耳低声问时欢,“那院子还搁得下?彼时陆家老爷子过来的时候,不是送了好几车的字画,听说都是些名家孤品。师妹何时得空,带为兄开开眼界?”
声音不大,却也不低,足够宫泽听个分明。
宫泽脸色一僵,这人……真讨厌。这话怎么听着都觉得刺耳变扭。
谢绛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含烟丫头说带我来看戏,我还说那些个哼哼唧唧的东西我也不喜欢,没想到……原来是看这出戏,倒的确是有趣。”
时欢微赧,瞪了眼顾辞,警告,“师兄!”
话音落,顾公子瞬间换了副表情,笑容可掬对着宫泽一颔首,“宫少主,请。贵客先行。”
……
宫泽突然觉得,就顾辞这嘴皮子,能活到这个年纪还没被人弄死,也是挺神奇的了。又一想,觉得顾辞这病秧子身体,兴许就是在战场上言语不知收敛,得罪了对手以至于对方怀恨在心对他痛下杀手……也说不定。
当下突然觉得,顾辞也挺可怜。
算了……他宫少主大人有大量,不跟一个病秧子计较。显然,大人大量的宫少主,选择性地遗忘了一个事实,每每和顾辞对上耍嘴皮子,他一次没赢过。
他在前面气哼哼地走,时欢落在后面低声问顾辞,“师兄……宫泽不是坏人,你何故每次都针对他?”
顾辞摇头,一脸地义正严词,“嗯?没有呀,是他先冷嘲热讽地你师兄我,说我客不客、主不主的,人虽不坏,嘴太欠了……再说,你听他说地那叫什么话,还假惺惺地夸我两句,可不就是欠揍么?兴许是他看我不顺眼吧……”
说着幽幽一叹。
嗯?时欢微微蹙眉,是这样的么?是自己多心了?然后宫泽也多心了?
顾辞继续敛着眉眼低声说道,“就算我看他不顺眼,我也不是这么不识大体的人。今日他是时家的客人,我总不能在谈小姐的认亲宴上得罪客人吧?”
无端还带了一份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