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宾在前厅喝茶说话,女眷被嬷嬷们带到了后院。
时欢和时夫人一起接待宾客,时欢一袭红色长裙,贵气逼人。她的贵气像是融进了骨血,渗透进四肢百骸里,张扬在细枝末节中。
谈均瑶今日一袭宝蓝色广袖流仙,盛装之下繁复华丽,却又不失她骨子里的活力,站在时欢边上,两个姑娘一静一动,并不相似,却又相得益彰,很是养眼。
院子里的夫人小姐们瞧着站在一起的两人,笑呵呵地上前打招呼,“大小姐,谈小姐。”在这帝都,若是不曾带上姓氏的“大小姐”,基本都是指时家的大小姐,时欢。
谈家那些事,虽然没有传地沸沸扬扬,但在帝都世家圈子里,其实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特别是时家大小姐直接一巴掌打上谈家的脸面这件事,更是让许多人开始犹豫是不是要重新审视自己家和谈家的关系。
甚至有人说,谈家已经站在了傅家阵营。这傅家……在皇室面前,可不是什么值得攀附的家族。
何况,今日来的家族大多和时家交好,看在时家的面子上都得对谈家避而远之。何况,如今谈均瑶又有了来自时夫人娘家的依靠,夫人们自然热络极了,一个个都说尽了好话。
“谈小姐才貌双全,和大小姐站在一起半分都不曾逊色……”夫人们纷纷递出橄榄枝,笑呵呵地同谈均瑶打招呼,“恭喜恭喜……往后便是陆家的大小姐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这是才思敏捷型。
也有不大敏捷的,“时夫人,恭喜恭喜,陆家喜得孙女,可喜可贺。”这是秉持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地就是别人”想法的,丝毫不觉得这句话用在这个场合有些不大妥帖,毕竟陆家喜得了这么大一个孙女儿。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这是半晌都想不出什么说辞浑水摸鱼型,左右也不会得罪人。
时夫人带着两个姑娘一一回礼,笑容可掬的,眉眼温润。
时欢却见嬷嬷从外头匆匆而来,面色还有些紧张。当下悄悄地将谈均瑶往前推了推,自个儿往后退了,迎出去低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大小姐,谈家……来人了……就在门外,快吵上了,言语很是难听。”嬷嬷皱眉,她们都是有身份的世家,做不来那些个不要脸面的事情,即便是转述,都觉得难以启齿。
目色微凝。外祖父本意是想要请谈家人过府的,是为了替瑶瑶出一口气。只是被谈均瑶阻了,说这事儿就这么过了吧,没想到……他们想要息事宁人,对方却不愿。
时欢脸色一沉,问,“来的是谁?”既然对方自己找上门来的,那闹得如何不愉快也怪不到自己头上一星半点了。
嬷嬷并不认识,想了想才道,“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兴许是谈小姐的庶妹。”
谈家子嗣虽没个出彩的,但也正因为如此,谈家家主广纳妻妾,就想着多子多孙,谈均瑶庶弟庶妹一堆,有些甚至不曾入门,兴许连谈均瑶都不认得。
时欢点点头,吩咐,“将人带过来。”
“是。”嬷嬷退下了。
时欢若无其事地进了后花园,谈均瑶低声问她何事,她摇头并未言语,只站在一旁含笑应酬。
没一会儿,嬷嬷就带着一个姑娘进来了。一袭藕粉小袄的姑娘,一路走来婀娜多姿,腰间琳琅配饰清脆叮咚。眼底笑意盎然,落落大方地对着时夫人行了行礼,“时夫人,安好。”
时夫人眸色微敛,淡淡地点头,不动声色地,“嗯。”
那姑娘又屈膝行了一礼,“时夫人。小女谈家女儿谈雪。听闻小女那不成器的姐姐在贵府叨扰,祖父这些日子想念姐姐,小女这就带她回去。”
时夫人面色浅淡,眉眼微微垂着,笑,“哦?看来谈小姐……有些消息还不知道?”
“是,小女这些日子不在帝都,今日方回,消息难免延迟了些。”谈雪不卑不亢,却也并无一分傲慢,很是温柔,“夫人也知道,我那姐姐实在不成器,这些年姐姐常年叨扰贵府,想来实在不知礼数得很,未免给夫人带来麻烦贻笑大方,还是让小女带回去得好。”
谢夫人的面色,愈发地淡了,连剩下的几分笑容都没了,她冷着脸,沉声说道,“谈小姐,慎言。她终究是你的姐姐,这话旁人说得,你们这些谈家人却是万万说不得的。”
谈雪面色未变,淡笑未变,“夫人,她是我姐姐,小女自然是向着她的,是以才要将她带她回谈家。”
谈均瑶背在身后的手,颤了颤。
时欢却一把握上了她的,偏头对着她笑了笑,无声做了个口型,“无妨。”
“如此听来……谈小姐倒是良苦用心。”谢夫人端着手,低了头,帕子轻轻擦着嘴角,背对着众位夫人的脊背挺得笔直,一瞬间,大家夫人的风范展露无疑,“谈小姐,慎言。你口中那位不成器的、不知礼数的、贻笑大方的姑娘,就在谈小姐不在帝都的那几日,已经从谈家族谱除名,如今是本夫人娘家陆家的孙女儿,今日这宴会便是为她所设。甚至,右相大人已经请了司天监,行祭天之仪,择良辰吉日,以开陆家宗祠、入陆家族谱。”
“夫人!这怎么可以?!”谈雪霍然抬头,根本没有想到陆家认个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