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嫂站起身,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慢慢朝门外走去。
初夏追过去,拉住了她,说:“周嫂,柳香已经在做饭了,你洗个热水澡,吃了饭,咱们再好好商量商量怎么找玉莲。”
周嫂推开初夏,“不用,我自己去找。”
“你上哪去找?”
“大邺就这么大,我一处一处找,总能找得到。”
初夏见她整个人恍恍惚惚,怕她出事,就跟在后面。她一直往人群热闹的地方走去,见到一个人,便拉住他,问有没有见过她女儿玉莲。那些人见她衣衫褴褛,形容枯槁,只当她是疯子。良善一些的,只是轻轻推开她,匆匆避开;凶恶的一脚踹开她,踹倒在地,抬脚便踩。初夏若阻止不及时,周嫂还要挨一段打。
她跟着周嫂身后,不停跟人道歉,又要时刻注意她是否拽到了脾气不好的路人,阻止她挨打。刚跟人道了歉,一转头见周嫂又被人推翻在地,急忙扶起她,她人还没站稳,又拽着别人不松手,眼看又要挨打,初夏急匆匆跑过去,来不及解释,只好用身体护着周嫂,拳头经常就落到了自己身上。如此这般,疲于奔命,弄得很是狼狈。
幸好,宁九及时出现。他朝着周嫂身后轻轻一拍,她整个人昏了过去。
初夏帮着宁九,将周嫂放到他背上,见她如死人一般,没半点知觉,不免担心:“你下手重不重,会不会伤到她?我看她瘦骨嶙峋的,风一吹就要倒的样子,你这一拍,可别把人拍散了架。”
宁九气她一个人跑出来,也不搭理她,背着周嫂往小院走。
初夏跟在他身后,一手扶着周嫂,也不知道自己又怎么得罪了这位大爷,想了一路都没想明白。
柳香正在厨房烧菜,听芳草说周嫂走了。
她问:“宁公子呢?”
芳草道:“跟着周嫂一起出去了。我看周嫂的样子怪怪的,怕是得了失心疯。”
“别胡说。”她洗了手,嘱咐芳草看着孩子,也出了门,想看看能不能帮上初夏什么忙。
可惜出来得晚了,并没有见到初夏她们的身影,附近找了个遍,没找到人,就回来了。刚回到小院,见宁九背着周嫂回来。几人七手八脚,把她抬到了床上。
柳香见周嫂满身泥垢,身上又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说道:“我舀些热水来,给她擦擦身子,上点药。”
初夏和宁九退出了房间,在院子一处石凳坐了下来。
芳草端了一盆热水给初夏:“宁公子,你也擦一擦。”
初夏道:“你不必管我,去帮柳香。”
“哦。”芳草进了屋中。
宁九缴了帕子,要给初夏擦脸上的灰,初夏从他手里接过帕子道:“我自己来。”
她胡乱擦了脸。手一动,右手手肘一阵疼痛,挽起袖子一看,手肘处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破了皮。
宁九起身,到房里拿了药箱过来,打开药箱,刚准备给初夏上药。初夏从他手里拿过了药瓶:“我自己来。”
宁九也不强求,看着她一手拿着棉棒,一手举在空中,伤口偏偏在她瞧不见的地方,她凭着感觉将棉棒在伤口上涂抹,有一下没一下的,大多时候涂不到准确位置,难得涂对了地方,下手又太重,疼的龇牙咧嘴的。
初夏见宁九坐在自己对面,默不作声,实在想不通他到底在气什么?她将棉棒递给他,算是讲和。
宁九拿着棉棒,重新沾了药膏,替她涂抹着伤口。
“宁九,你以后有什么事情能不能直截了当说出来?”她和他打着商量,两人患难与共这么长时间,他还这样把喜怒哀乐藏在心里,是没把她当朋友。
“说出来有用吗?”他认真涂抹着伤口,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有用,当然有用。”
宁九说:“早和你说过,以后不管干什么,都和我一起,你听了吗?”
原来是为了这事,她松了口气。为自己叫屈:“我不是叫人和你说了吗?”
“那为什么不等我一起?”
“我就是想找个地方,和周嫂把事情跟她解释清楚,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可你受伤了。”
“这是意外,我没想到周嫂情绪会如此激动。”
“往后没想到的事情会很多,你能保证每次有危险的时候,都有人能及时出现替你解围吗?你自己去照照镜子,看看你身上的伤。”
“都是些皮外伤,不碍事的。”她知道他是关心她,虽然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但心里是暖的,“我以后小心些就是。”
“以后,不管什么事情,叫上我。”他一字一句说着,生怕她听不清楚。
她笑道:“没你我还不做事情了?走路还有摔死的呢,为了这个就都不出门了?吃饭还有咽死的,都不吃饭了?都说了,这只是一个意外。”
宁九放下了棉棒,盖好药瓶,将药瓶一个一个放进了药箱中。初夏发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他偏着头,不让她看到他的脸。她起身,俯过身,看到他眼睛红红的。
“你怎么了?”她一颗心突然猛地一抽,她虽然不赞同“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句话,但觉得为了这点事,实在没必要。可看他一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