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府衙,郡守见初夏和宁九牵着一人站在自己面前,心里不免犯嘀咕。初夏他见过几次,拿着睿王府的腰牌,来府衙查过案卷。对宁九更是印象深刻,那日箭审,睿王对此人可说格外“关照”。他瞧着,两人关系不一般。
这人身后是睿王,他就不得不陪着小心。
他朝着宁九施礼道:“宁公子,不知今日来府衙,是有何事?”
初夏奇怪,这郡守怎么对宁九如此客气。不对,不仅仅是客气,还有几分谄媚的意思。想自己来府衙好几次,这位郡守大人,对她可是一直爱答不理的。
她看了看宁九,刚要把于三七的所作所为说个一清二楚,她觉得这种人应该被千刀万剐。与他比起来,顾铭都是情圣。虽然他劈了腿,可他们当初相爱的时候是单纯的,没有半点杂质。这样一想,觉得自己当初把顾铭骂得体无完肤,有点不应该。当初爱是真的,后来不爱了,也是真的。
宁九抢在初夏前面开了口,他看向初夏说:“这位是睿王请来改造园子的宁公子,今日我随宁公子上街采办画具,这人趁宁公子不注意偷了他十两银子。”
郡守一听,实在胆大包天,连睿王府的银子都敢偷,简直是活腻歪了!至于,给睿王改造园子的工匠,为何会来府衙调查案卷,他就没那么多脑子去思考了。
宁九从于三七身上拿出十两银子,交给郡守。
府郡一看,人赃俱获,还有什么话说,当即命人把此人收押进了监牢。并对宁九一再保证,一定会让他在监牢过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宁九没有说话,只是朝郡守施礼告辞。
郡守见他没有否定自己的提议,自然认为是默认了。这个人情是一定要送的,于是一副大家心里了然的样子,将人一直送到了府衙门口。
初夏心里疑惑,等到离开府衙一段路之后,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为何不让我把真相说出来,却编造这么一个罪名给他?”
宁九说:“你把他押解到了府衙,然后和郡守说出熬因案的真像,然后呢?”
“当然是让郡守派人,四处找寻那些姑娘的下落。现在事情已经明白,那些姑娘是那混蛋骗财骗色,她们只是不好意思回去,性命应该是无忧的。让郡守派人去找,一定能找到。”
“人是能找到,可一定会闹得满城风雨。到时候,人人皆知,所谓的熬因掳人,不过是那些姑娘禁不起男人的撩拨,与人私奔了。这些年,这么多姑娘,知道自己被骗后,没有一个敢回家,更没有一个敢告官,为什么?因为她们知道,这事情一旦被捅了出去,不但她们死路一条,连带着她们家族都要蒙羞。”
初夏低头,轻声道:“她们最多是识人不明。十七八岁的年纪,一个精心装扮的翩翩书生出现在她们面前,有几个能禁得起撩拨呢?”
宁九负手而立,神情肃然:“公子,世人不会像你这样想的。人言猛于虎,你想想柳香就知道了。”
初夏道:“难道就这样放过他?一个小偷,能判多重?”
宁九道:“别忘了,他偷的可是睿王府的银子。就算不死,也被扒层皮。瞧他那样,出来,也不会有机会骗人了。”
话虽如此,但初夏心里总是不大痛快。她说道:“如果一个人不能以他所犯之罪定他的罪名,而需要巧立名目,那律法的公正和威严又何在?”
宁九看着她,若有所思,有时候觉得她思虑周全,看得长远;有时候又觉得她实在天真。好像她眼里的世界,和他看到的不一样一般。她的行为准则,与这个世界也有些格格不入。他看得出,她已经尽力在融入这个世界了,可那些埋在心底根深蒂固的东西,还是时不时冒出来。
他轻声道:“一个断案用射箭水平高低来决定的地方,需要维护律法的公正吗?这里,需要维护的是皇权的威严。”
初夏叹气道:“那现在怎么办,那些姑娘就不找了吗?照你的意思,找到了,她们所受的委屈也不能与人说,也回不了家,这案子就此作罢?”
宁九说:“从一开始,你要找的就不是她们,而是玉莲啊。不过是那些人,想当然把她的失踪和熬因掳人联系在了一起,才误打误撞接手了这桩案子啊。”
“是啊!”宁九这么一说,初夏不禁沮丧起来,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关于玉莲的失踪却还是一无所获。于三七骗那些大家小姐是为了钱财,玉莲的失踪就不可能和他有关系。可这么大一个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她埋怨着自己,“看来侦探也不是人人能干的。”
宁九在一旁笑道:“一人嘀嘀咕咕,说什么?”
初夏抬头,眼睛却突然亮了:“不对。这事情有蹊跷。芳草说那个秦公子写得一手好字,可那于三七的字跟狗扒似的,跟好字一点都不沾边。那些姑娘是他引诱的,那些情诗却不是他写的。”
宁九说:“所以,这事情,背后还有人。”
初夏说道:“回府衙。”
两人回到府衙,郡守见了,十分殷勤道:“那人已经收了监,公子放心,我已经传下话去,绝对让他在里面度日如年。”
宁九说:“我们刚刚出去,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