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里的客人听到叫喊声争先恐后跑上了甲板。
何初夏睁开眼睛,起身,也跟着上了甲板。
只见离船二三十米的地方,一人正在水中挣扎,起起伏伏,已经被灌了好几口水。
甲板上挤满了人,一个个伸长脖子朝着那人落水的地方张望。
有人问道:“他是怎么掉进水中的?”
一人说:“我看得分明,是他自己从那悬崖上跳下来的。怕是自己想不开,不想活了。”
也有人说:“即便如此,也是一条人命,得救啊!”
立刻有人附和:“是该救,是该救。”
“可是如何救,我们这儿可有人会游水?”
大家四下张望,原本吵嚷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
这时又有人说:“叫船主把船开过去,咱们找根绳子将他拉上来就是。”
有人表示赞同:“对对,我这就叫船主来。”
有人表示反对:“既是他自己跳的水,怕给了绳子,他也不会上来啊。”
大家正七嘴八舌争论着,只听“噗通”一声,有人已经跳入了水中。
甲板上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望向水中。只见水中一个身影双臂拨开水波,正奋力朝那落水者游去。水波将她的发髻冲撒,一头乌黑的头发披散开来。甲板上的人惊呼出声:“那人是谁,可有谁认识?”
众人纷纷摇头。
何初夏抓住那人的后背,左手抓住其右手,让他成仰卧姿势浮在水面。生死线上的挣扎让他陡然有了求生的本能,在水里扑腾的一只手也不由自主地抓住了何初夏的手,何初夏拖着他,朝客船游去。
甲板离水面足有二米多高,她游到船边,朝甲板上的人喊到:“绳子。”
这时人群才如梦初醒,有人抱了一捆绳子扔下来。何初夏将绳子捆在落水者的腰上,甲板上人一起将人拉了上去。之后又将绳子放了下来,何初夏抓着绳子,被拉了上去。
回到甲板,她长长吐了一口气,发现一群人围在她身边,一个个睁大了惶惑的眼神。
她迎视着那些目光,问道:“那个人呢?”
大家这时才想到,甲板上还躺着一个寻短见的人。纷纷转身,看向那个躺在甲板上奄奄一息的人。
“他喝了那么多水,怕是死了。”有人说道。
“可有人懂医术?”人群中有人喊。
只见一个三十多岁,身形修长的男人走了出来:“让我试试。”
大家听他这么说,自然认为他是懂医术的,纷纷退后,给他让了一条路出来。
男人走到落水者身边,蹲下身子,伸出手,一手搭在他脉搏上听了听,随后摇了摇头:“怕是不中用了。”
“啊——”众人发出一声叹息,大家齐心合力救上来一个人,就这么死了,都觉有些遗憾。
何初夏拨开众人,上去用力捏住落水者的面颊两侧,迫使他张开双唇,一大口水吐了出来。一群人看到这情形,又围了过来,七嘴八舌道:
“是活了吗?”
“我看还有呼吸,应该还活着。”
刚刚那男人有些尴尬,轻声说道:“怕是回光返照啊!”
何初夏趴到落水者身上,听了听他的心跳,一抬头,好家伙,自己头顶乌泱泱全是头。她立刻喝道:“都散开一些。”
众人对这语气颇为不快,但想到人命关天,也都微微往后退了退。
何初夏解开落水者的上衣,只见他胸膛上深深浅浅多处伤痕。何初夏跪在地上,侧头在他脖颈处听了听,呼吸粗糙,恐怕是得了很严重的肺炎。这人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会内伤外伤一身伤?
她不及细想,手掌在他胸骨三分之一处用力一按。
众人起先见她解开落水者的上衣,个个惊讶莫名,一张张脸上都写着相同的四个字——成何体统!但见她跪在旁边,不停按压着胸部,那人嘴里还有水不停吐出来,大概明白,这是救人的一种方法。慢慢脸上的惊疑消失了,全神贯注看着何初夏。
突然,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醒了醒了,他睁开眼睛了。”
何初夏这才停止了心脏按压,过去检查了一下他的呼吸,呼吸已经恢复。只是双眼虽然睁开,却没有一点神采。
“大家别围在这儿,他得的是肺炎,会传染的。”何初夏觉得保险起见,还是让这帮人和落水者分开为好。
“什么炎?”
何初夏说:“这是一种呼吸道疾病。通过呼吸道传染。你们和他不能离得太近。”
所有人似懂非懂,但不能离得太近全都听懂了,呼啦啦,全都往后退了十几步:“难道他得的是瘟疫?”
何初夏说:“不是瘟疫。这——”
她本想说这是很常见的病,但随即一想,这里不是现代,从现代医学上来说非常常见的小病,对他们来说很可能是生死攸关的大病。
她想了想,问道:“这里可有药材?”
众人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时候,船主开了口:“住在春兰舱的一位客人是个药材商人,他那里或许有姑娘想要的药材。”
何初夏说道:“烦请船主替我引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