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瑾的眼眶酸涩的要命。
他的感情,他的生活,已经一团乱麻。
乱到需要几个孩子来安慰和帮助他。
欧瑾捏着手里的资料,说:“小烬和你,会是很好的朋友,就像我和你爸爸一样。”
霍嘉树愣了几秒,他从来没交过什么很好的朋友,也没想过以后的人生里会有什么样子的朋友。
可欧瑾这样说,他突然觉得,欧年烬这人要是做朋友应该也不错,除了话痨一些。
欧瑾又说:“我小时候有过很难过的时候,是你爸爸陪我度过那段时间的,嘉树,你也会是陪伴小烬的人。”
幼年时,他曾目睹父亲的冷漠薄情,母亲的歇斯底里,那个城堡一样的房子里充斥着争吵和谩骂。
这场商业联姻不可拆散,先动心的人就是输家。
毕莹输的彻彻底底,高高在上了一辈子的她付出的感情得不到回应,深情就变成了怒火。
她无法将怒火发泄到欧怀期身上,于是便尽数倾泻在了一个叫俞歌的女人身上。
一个极具艺术气质的、让欧怀期深深迷恋严严实实藏在外面的金丝雀。
她为欧怀期生下了儿子,也不得不承受毕莹和整个欧家的怒火。
在那段甚至算不上漫长的身心折磨的岁月中,俞歌抑郁自杀。
葬礼草草了事,毕莹控制着俞歌和欧怀期的儿子。
她以为这样就会让欧怀期老老实实的回到她的身边,也会安安分分的坐回欧家继承人的位置。
可是恰恰相反。
欧怀期连俞歌的葬礼都没来,更没有丝毫要接走儿子的打算。
他在众人忙碌慌乱的时候消失的干干净净,抹掉了所有的身份和痕迹,彻底脱离了欧家。
“为什么呀?”
欧年烬和霍扶桑从楼上跑下来,霍嘉树立刻起身去迎接。
他紧紧地拉着霍扶桑的手,生怕她摔倒。
可他又想起欧年烬说的话,终究是没有唠唠叨叨的叮嘱和阻拦。
欧年烬抱着欧瑾的腿,急着问:“为什么呀?为什么爷爷连儿子都不要就走了?”
欧瑾抬眼,看到了走下楼的褚酒酒。
他收回眼神,说:“好了,有时间再讲这些事,先吃饭吧。”
欧瑾抱起欧年烬往餐厅走去,边走边问:“还有哪里不舒服?”
欧年烬笑着说:“本来是有的,但是爸爸和妈咪一起回家,我就没有不舒服啦!”
霍扶桑和霍嘉树走在后面,霍扶桑拉了拉霍嘉树的手,低声说:“哥哥,才不是呢,欧年烬刚才又吐了。”
霍嘉树问:“吓到你了吗?”
霍扶桑点点头,又摇摇头:“他跑进卫生间的时候吓我一跳,不过他关紧了门,声音也很小,没吓到我,哥哥,他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呢?”
霍嘉树说:“过几天就好了,怎么了?”
霍扶桑摊开手心,是一个粉色的挂件。
“干妈送给我的,我喜欢这个,明天我也要送给干妈一个礼物,而且我的船还没有拼完。”
霍嘉树问:“干妈为什么突然送你挂件?”
霍扶桑笑着说:“干妈特意买的呀,说我们都有,欧年烬那个是蓝色的,哥哥,你的是什么颜色?”
霍嘉树:“……”
几人刚走进餐厅,还没落座,佣人就匆匆跑了进来。
“先生,外面……外面……”
欧瑾的眸色闪了闪,说:“我出去看看。”
褚酒酒不放心,便也跟着走了出去。
门口停着七辆黑色的改装汽车,数十个身穿统一制服的人列队站在门口,像是某个组织齐齐出动。
可为首的,是个女人。
女人穿着优雅繁复的长裙,头发挽起露出修长脖颈上圆润的珍珠项链,身旁有人举着精致的遮阳伞。
她像是城堡里走出的贵族,复古又优雅。
可最令人惊讶的不是她的排场,也不是这复古贵族的做派,而是她的脸。
一张和褚酒酒有七分相似的脸。
褚酒酒霎时怔在原地,欧瑾和欧年烬不约而同的挡在了褚酒酒的身前。
女人笑盈盈的看着这边,浅浅的抬起玉手。
“紧张什么?我只是来拜访,又不会动手。”
欧瑾冷声道:“你可以试试看,这里不是K洲,你没有动手的资格。”
女人娇嗔道:“欧先生是救死扶伤的医生,原本是多么温文尔雅的男人,现在讲话怎么这么粗鲁?这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
她这样说着,眼神中的嘲讽毫不遮掩的落在褚酒酒的身上。
她走到褚酒酒面前,身后撑伞的人立刻跟上来,生怕她被太阳晒到一丝一毫。
她与褚酒酒站在一起,简直是绝世的画卷。
一个复古高贵如枝头飞鸟,一个妖娆艳丽如山中红狐。
可对比起来,终究是褚酒酒的眉眼更胜一筹。
褚酒酒不施粉黛,穿着简单的衣服,气场也丝毫不输这个女人。
她冷冷道:“注意你说话的态度,我不像‘那边’的人处处让着你,在我这里,你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