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的声音微哑,像是亲眼看见了那段鲜血淋漓的过去。
“你把南柯的生母变成了精神病,南柯所谓的黑暗的童年,有时候母亲虐待厌恶他,有时候又对他很好,这些是你造成的。”
将军勾唇笑了笑,眼中划过嘲讽。
沈暮皱了皱眉:“笑什么?”
将军说:“笑你的无知,以为自己已经看到了真相。”
沈暮愣了几秒:“我忽略了什么吗?”
将军不肯说话,就像是教导幼年的她,不肯给任何提示一样。
沈暮拧着眉,却找不到头绪。
她觉得自己已经推测出了真相,且将军也认同了,这些都是事实。
那究竟还有哪里被她忽略了?
沈暮转头看向轮椅上的南柯,南柯一直垂着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药物作用而昏迷。
将军笑着说:“昏迷也好,南柯要是听到这些,一定会崩溃的,他很爱妈妈的,怎么能接受妈妈经历过这些呢?
说起来在机场捡到你的时候,南柯很高兴,那是他难得的笑脸。”
沈暮猛地回神,说:“时间,我忽略的是时间。”
将军挑眉:“怎么说?”
沈暮的声音微颤,似乎连她自己都难以置信这个结论。
“南柯捡到我的时候……他母亲刚刚离世,对吗?”
将军抽着烟,没说话。
沈暮说:“不是的,南柯以为南绛是割腕自杀在他的面前,他亲眼看到了尸体,可那一天……南绛没有死。
所以档案中记录的治疗脑癌和神经错乱的时间仍在继续,因为南绛还没死,只要她没死,就有机会可以救下来。”
将军抽了一口烟,声音缥缈而嘶哑。
“一年零七个月。”
沈暮微愣:“什么?”
将军说:“南绛割腕之后被我救下来,又活了一年零七个月。”
沈暮的眼眶蓦的通红,她的心因为南柯而觉得剧痛。
“你把南柯的母亲从他身边夺走,关押了一年零七个月?你是疯子吗?”
将军冷笑:“那又如何?她是我的人,我想带她去哪里就去哪里,我只不过是想让她抛弃这个孽种一段时间,只跟我在一起而已,有什么错?”
将军把烟头在地上碾灭,声音漫不经心的,似乎对过去的罪孽毫不遮掩。
“南柯记忆中的虐待和厌恶不止是南绛神经错乱的时候造成的,还有我。”
沈暮愣了一下:“你……你催眠了南柯?”
将军点头:“对,那么小的孩子,心智远不如成年人坚定,根本不需要动手术,只要催眠就足够干扰他的记忆了,他记忆中很多残忍的事情,南绛并没有对他做过,是假的。”
沈暮只觉得寒意从背后攀上来,汗毛寸寸直立。
眼前歪坐着的有气无力的老人哪里还是老人?他简直是个恶鬼!
沈暮第一次意识到这句话的残忍。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何止?
这里就是地狱,大名鼎鼎的将军,南家的最后一个家主,南萧,就是地狱的主人。
他亲手毁掉了南绛的生活,亲手毁掉了南柯的人生,竟还能坐在这里,冠冕堂皇的说出这一切。
沈暮不由得咬牙切齿,从齿缝间逼出一句:“你真该千刀万剐!”
将军嘲讽一笑:“别说这种孩子气的话,你还有什么本事能把我千刀万剐?我应该告诉你,等一下要被千刀万剐的人是你。”
将军看向古雄,只见古雄那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他将两个从没见过的机械床推出来,一台冰冷的仪器夹在中间,上面连接着针管和电线,看的人心底发凉。
将军笑着说:“你以为我在这里听你说这些废话是为了什么?秦暮,无论过去如何惨烈,无论你怎么抱不平,都改变不了事实。
阿绛死在我的怀中,她到死都是我的人,没治好她不要紧,她背叛了我,那是她的惩罚,更何况,我很快就会杀了霍家的人为她报仇。”
沈暮冷声说道:“你找错复仇对象了吧?杀了南绛的人是你,要报仇,你应该吞枪自杀。”
将军也不争辩,或者说他已经疯了,他永远都不会承认自己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和起到的作用。
他在给幼年的南柯洗脑的同时,也在给自己洗脑。
他认为是霍天霖的罪孽,那就是霍天霖的罪孽,所以那些仇恨和残忍都与他无关。
将军将烟头丢掉,看向沈暮,问:“你说了这么多,想清楚这件事为什么会牵连到沈家血脉了吗?”
沈暮转头看了一眼欧随,欧随的眸色微微有些紧张,不知道这件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沈暮说:“原本是猜不到的,这些档案只能支撑我推测出过去的事情,可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今天这一步的,我无法拼凑。
但是托一个朋友的福,他执着的研究着脑电波分离这件事,从他那里,我大约猜到了你想做的事情。”
将军微微挑眉:“哦?说说看,你猜到的答案是什么?”
沈暮轻声说:“重生,对吗?或者说,你想要的东西是永生,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