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她仍旧没有放弃追问。
再次经过一系列的盘问之后，多摩终于又选择了一个问题进行回答。
宁鱼问：“慈德医院里面是不是有你的卧底，那个人是谁？”
“卧底？”多摩笑着说，“你想太多了。”
“也或许是你在说谎呢？”宁鱼道，“否则怎么解释你对乔生，还有周竞在医院里的各种情况了如指掌？”
“我承认自己的确有不少获得消息的渠道，其中一些来源于人，不过我并不承认那些人是卧底。”
多摩道：“对我来说，卧底最重要的素质，首先是忠诚。绝对的，只服从于我的忠诚，其次还要具备至少两种，或两种以上的强悍能力。这样的人并不多见，甚至可以说是珍稀品种。”
他的话可以有两种理解方式。
一是那个给他传递消息的人向他投诚，但多摩那边，只是把对方当成有次数的短暂利用工具，并不想把他纳入到自己人的范围。
二是相关消息，其实不是被刻意泄露出去的，有可能只是某个医生或者护工，和家人朋友闲聊的时候说起了这些，和多摩之间，还存在一个或者几个中间人。
宁鱼执着地追问：“那么，不说卧底，替你办事的人到底是谁？”
她不等多摩有所反应，继续道：“到目前为止，我们之间的来往，你一直是主动的那个，无论是跑来订制衣服还是现在的视频电话。
我不知道你到底搞什么名堂，还有什么样的目的，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你还需要我。既然你还用得到我，只想得到不想付出可是不行的。
现在立刻告诉我谁在替你办事，否则我就挂断电话，你以后也休想单独联系到我！”
多摩的神情变化挺微妙的，先是啼笑皆非，而后似乎认真考虑一下她的“威胁”，最后提出了一个平衡的意见。
他说道：“我可以提供给你几个名字……恩，你懂得的，解决掉这些人，能让你周围的生活环境更加安逸，但他们未必是帮我办事的人……成交吗？”
宁鱼抿唇道：“成交。”
为了展示出自己的诚意，多摩不仅提供了几个人的名字，还暗示意味十足的提供了调查和取证的方向。
宁鱼也没有避讳，直接当着他的面就把信息给传递了出去。
之后放下手机，催促道：“说你的目的。”
多摩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同意和你的交换条件吗？因为对于一块吐司面包来说，缺少一点边角料并不会有什么影响。甚至少了边角料之后，吐司还能够通过其他方式的加工，变得更美味更有价值。”
又是杀手，又是吐司。
宁鱼真是极其恶心他这些莫名其妙的比喻。
“说人话。”她态度粗鲁地道。
多摩于是说道：“还不明白吗？你的地位，就相当于那块吐司。”
宁鱼：“……”
“用几个虾兵蟹将做交换，想让我加入你们？”
“你看起来似乎不会同意这样的事情。”
宁鱼：“恭喜你，你看对了。”
“没关系，我早就预料到了。”多摩温柔地说，看宁鱼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值得怜爱的孩子，一个可以被宽容的艺术品。
“任何事业都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所有过去的开拓者，当下的探索者，还有未来的继承者，共同铸造起伟大的事业。
你今天不愿意做的事情，未必将来也不愿意。就算你这一辈子都不愿意，未必你的后代也都不愿意，不是吗？
同样，虽然我的生命即将走向尽头，但我的后代，或许有一天，还会再跟你，还有你的后代打交道。我们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无论他说话的神态、语气，还是内容本身，都令宁鱼有一种强烈的不适感。
而多摩费这么一番功夫，好像就只是为了完成向她的宣告一样，挥了挥手，很快主动挂断了视频。
一整天，宁鱼都有种如鲠在喉，如芒在背的感觉。
她已经第一时间将完整的视频转发出去，不过是一直到晚上回家，才有时间和傅庭均仔细谈起这件事。
“多摩给你的名单和信息都是准确的，除了眼下不在京城的两个，其他人已经都被抓捕归案，后续可能还会从他们身上挖出更多东西。”
宁鱼“唔”了声，没太大反应。
傅庭均看出她的心不在焉，掐了掐她的后颈肉，问道：“在想什么？”
“其实我什么都没有想。”宁鱼说，“只是莫名觉得有些空虚。”
“我理解。”傅庭均说，“多摩本身就是个蛊惑人心的高手，而且他和他组织里面的那些成员，经过这么长时间——可能是好几十年，在他年纪尚小，甚至可能还没出生的时候，这一套歪门邪道的理论就已经开始成形。
后续又不断发展完善，对于普通人来说，贸然被灌输进一通那种东西，会感到不适，甚至怀疑人生也是很正常的。”
宁鱼眨巴眨眼眼睛，“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没错，但是……你难道不是第一次听这种理论吗？否则怎么能消化的这么快？思维转变的这么迅速？”
傅庭均道：“你又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