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出鞘,放在烈火上炙烤一会儿消毒,顾满拿着匕首,面色凝重。
躺在床板上的赵意川疼得浑身抖,看着顾满就开始说胡话。
“这么久了,咱们成亲都快一年了,真快啊,这日子。”
语无伦次。
“你长的这么好看,在这男人堆里,不知道多少人惦记着你呢,把脸抹花些,只有我知道你多好看。”
众人:“……”不敢惦记,是真不敢惦记。
“都快一年了,你这肚子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我还打算三十岁在家抱孩子……啊!!!”
顾满一刀下去,疼得他惨叫一声,脑子嗡嗡的,眼前发花,呼吸都在疼。
不是顾满不心疼他,主要是条件艰苦,没有麻醉,连消毒都只能用最简陋的方法来。
虽说他嘴贱,但她绝对不是因为这个不提醒他的,只是条件简陋而已。
看他疼得实在受不住,顾满叹口气,一点一点割开箭插的地方的皮肉,说:“你忍一忍,箭拔出来就好了。”
赵意川点点头,伸手不知道抓住了谁的胳膊,咬着牙忍着痛。
顾满狠心将周围的皮肉都割开,好在陈进的箭术并不好,只是看着插进了心口,其实还差很多,否则赵意川早就死了。
箭终于松动,顾满一点一点拔出来,听赵意川喘着的气突然停了,抬眼一看,原来是疼晕了过去。
她瞬间满是心疼,最后一下用力将箭拔出来,带出来一小块肉,她咽了咽口水,将箭扔到一边。
伤口没了堵着的东西,瞬间往出喷涌的血液,陈询赶紧拿来方巾和捣成泥的草药,帮忙止血包扎。
方巾打好结,两人都松了口气,给赵意川盖上被子,出去洗满是鲜血的手。
军营里一片沉默,氛围不太好,连赵意川都受伤了,其他人那还得了,眼见着天都要亮了,前线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顾满满腔心疼又害怕,心疼赵意川受伤,害怕顾谨也会这样。
大家还没难过多久,就听前线传来一阵吹号角的声音,连吹了三下,是胜利的征兆。
军营里静止了一瞬,突然爆发出一阵猛烈的欢呼,顾满又惊又喜,捂着嘴冲向撩望塔。
只见远处赵喆将剑从赵永身体里抽出来,满是鲜血的剑再一扬,赵永的头颅已然到了他的手中。
顾谨一剑刺进胡政的肩头,直直穿了过去,难以忍受的疼痛传来,他直直跪在了地上,绝望地看着凶神恶煞的顾谨。
主将被击杀,众将士没了主心骨,瞬间散乱一片,那些不掳掠来的士兵看着自己面前的敌军,纷纷跪下求饶。
谁都想活命,尽管那些还想继续厮杀的士兵不肯放弃,但人数毕竟少,再战下去,他们只有死得份儿,只得放下剑投降。
眼泪终于流了下来,胜利的喜悦侵占了顾满的胸腔,想到赵意川受的伤,想到将士们受的苦,这一切都值了。
建初四十四年八月二号,山东东路叛乱历经将近四个月终于平定。
众人终于可以班师回朝,回家过年。
赵意川一醒来就看见顾满拿着个方巾和草药要给他换药。
他伸出手想拉住她,却被扑了个满怀。
顾满抱着他,心疼道:“还疼吗?”
赵意川面色苍白,眼神无光,但还是笑了笑,“原本是疼的,但你如此主动,便也不疼了。”
顾满没好气地拍他一下,“贫死了你。”
看她含着一包泪,伤心至极的样子,赵意川笑笑,没再嘴贫,擦去她眼角的泪,说:“我没事儿,死不了,命大着呢。”
顾满站起来,拿起方巾和草药给他换药:“你最好是。”
听说赵意川醒了,众人纷纷道营帐里来看他,看到这些人,伤的伤,瘸的瘸,但都面露喜色,气色很好,也大概猜到战事胜利了。
但这消息在顾谨嘴里说出来时,他还是感觉喜悦到极致,这些天的谋划终于成功,这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
休整了十几天之后,在气温降低之前离开这个地方。
几天后,大批人马到了京城门口,皇帝因为被赵永气的病情加重了,就没有来,但派了好些个大臣来迎接他们。
从前,顾满是站在人群中迎接顾谨的那个人,现在她是坐在马车里被迎接的那个人,这个感觉很奇妙。
听着外面百姓迎接他们的欢呼,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难怪顾谨愿意在边疆征战那么多年,这种被人崇拜的感觉真的很爽。
而且打仗的时候,身边都是战友,大家都是可以相信的人,但在朝堂上可不是这样,大臣之间不互相陷害都是好的了,能有一个交心的朋友是难上加难。
赵意川叫人将顾家一家子都接去王府了,顾满一进去就收到一个拥抱。
顾炆自打知道消息之后,就整日惴惴不安,现在真的看到顾满顾谨两人站在她面前,瞬间泪如泉涌地拉着两人左看看右看看。
“瘦了,瘦了好多,要早知道你们一走这么久,我是说什么也不愿意叫小满走的。”
顾谨擦擦她的泪,玩笑道:“不愿意叫她走,就愿意叫我走?”
“好没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