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和册封典礼的前一日,寒城南山,玄尊观。
在秦晚的亲自监督下,玄尊观主殿部分完工建成。秦晚让人将观内移栽了成海的忍冬花丛,盛夏时节,满园芬芳,美如胜境。
秦晚斋戒、沐浴、穿上一身端正素雅的正式宫裙,恭敬地将香、花、灯、水、果五种祭品供奉于神坛之上。随后左手以单白鹤手印持三炷香点燃,面对白帝天君神像,虔诚躬身三敬行礼,再将手中的香端端正正,插入香炉之中。
秦晚上完香,带领众人向白帝天尊行三礼九叩大礼。
她一叩一拜,内安心性,外重威仪,不敢有一丝怠慢。
秦晚觉得,她失去了外祖父和父母,天界唯一真心关心爱护她的长辈,只剩白帝天君了
“天君在上,晚晚明日出阁,感念天君数万年照拂,特来敬知……晚晚娘家没有什么长辈了,王兄身在异界无法出席,这婚礼再盛大,怕是也要留下遗憾了……晚晚只想告诉天君,这几百年是晚晚不争气,也不懂事,天劫渡不过,情劫渡不过,还非要逆天改写姻缘,让天君跟着担心,还特地来凡间相助。晚晚心中感激,不知该如何表达,亦不知该如何回报,唯有在这南山之巅建此观,供奉天君,了表晚晚之心。”
说着,秦晚就默默落下泪来。
谁家女儿不想在大婚时得到娘家有人出席祝福,可她明日注定要孤零零地一个人出嫁了。
在秦晚心中,嫁给宁亦,她实际上是对外祖父、母亲,以及整个秦夜族都是愧疚的。
身为秦夜王姬,按道理,她应尽快恢复仙身,带领族人重返天界,回到东方须弥山,重建家园。
可她却撇下了身上的责任,任性地留在人界,追求她自己的幸福。
秦晚知道,她这般孤身出嫁,也是自找的。
不肖之女,何谈庇佑。
只能乞望原谅,不敢再有所多求。
秦晚在玄尊观带了整整一日,傍晚前菜回到前巴国国王王后在寒城居住的秦府。
这两位终于盼到自家小公主能嫁给宁帝陛下,圆润的脸上眉开眼笑,心情好的不能再好。看他们二人欢喜的模样,秦晚的脸上也有了笑容。
可更让秦晚意想不到的是,宁惜公主竟然在秦府内等着她。
见到秦晚,宁惜微笑着对她说:“晚晚明日出嫁,小弦虽不能来,可我还在这儿,陪着晚晚出嫁。”
秦晚一愣,感动的眼眶瞬间红了。
宁惜走到秦晚的身边,拉起她的手,微笑道:“你专门为小弦盖了玄尊观,今日又一早就去上香,待了这么整整一日才回来,就大概就猜到你心里所想了。小弦特别交代我,说晚晚你不仅仅是巴国的小公主,更是天界的王姬,虽然礼制上要按照你如今的身份去办,但他说,总得保留点天族的传统。刚刚我问过了,巴国没有给女儿出嫁梳头的风俗,那就让我给晚晚梳头吧。”
听到宁惜这么说,秦晚的眼睛瞪得不能再大:“白帝天君大人……”
宁惜笑笑:“好了,快过来吧。”
说着,宁惜带着秦晚走到妆镜前,轻按秦晚的肩让她坐在镜前,再帮她撤掉头上的珠钗,放下瀑布一般的长发。
宁惜拿起篦子,轻轻地帮秦晚梳着头发,口中轻轻唱起了歌:
“香草凝香第一梳,一济长河到白头。
百鸟归愿第二梳,良缘金玉共福寿。
沧海桑田第三梳,万江日月同船渡。
紫微天垣第四梳,四海朝贺敬相守……”
……
第二日天未亮,秦晚早起,穿上戎国皇后规制的大婚礼服,一头青丝绾成正宫高髻,戴上九百九十几只羽翎的金色凤冠,从秦府风光出嫁。
当秦晚踏出闺房大门的一瞬间就震惊了。
朝阳未出,银河之下,数万盏红色的祈福天灯悬于当空。
朝霞浮现,灯影绵延数千里不绝,仿若将银河拉近凡尘。
那壮观的景象,美到窒息。
秦府官道之上,北戎军二百轻铠,五百重甲,八百骑兵列阵相迎,旌旗猎猎,飒飒威严。
戎国开国近百年,秦晚是第一位由军队迎亲的皇后,这般尊荣,绝无仅有。
而更让人惊讶的是,自古皇帝大婚无需帝驾亲临,可宁亦却骑着盛装金铠的栗狐,亲自来到秦府门口。他一身铠甲,玉面金冠,目光坚毅,等待着秦晚。
秦晚得知宁亦亲自来接亲,整个人都傻了。
阖宫上下根本就没有按照她规划的古制婚礼流程执行,而是全然遵照宁亦所想,让这场婚礼从一开始就完全颠覆了旧制,隆重、盛大、前所未有。
宁亦没有食言,即便转世,他也仍然记得他的诺言,他说他要补给她一场最好的婚礼。
秦晚咬着嘴唇,强迫自己不要掉下眼泪来。
秦晚出门,宁亦下马相迎,身后一千五百人组成的军阵随即跪拜,那阵势让包括秦氏夫妇二人在内的所有秦府的人震撼地瞠目结舌,全都说不出话来,赶紧跟着跪拜宁帝。
宁亦免了众人礼节,走到秦晚面前,牵起她的手,亲自带着她登上皇室彩舆。
秦晚在喜怕下轻声问:“哪有新郎亲自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