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深做事,一向来不喜欢给自己留后路。
所以,还不等孟扶君想出什么办法将席家父子从监牢里捞出来前,那父子俩便在狱中“畏罪自裁”了。
席家一倒,即便孟扶君依然还有几分喜欢席姨娘,没有了用滚滚财源撑腰的娘家,席姨娘今后的日子也必定凄惨。
高门大户的后院,从来不缺拜高踩低之人。
况且席姨娘得宠的时候那么嚣张狂妄,相信很多人乐意看到她倒霉、很乐意去落井下石踩上一脚。
席家的垮台,注定将来席姨娘的日子会比墨欣媛当初在孟府的日子更加艰难无数倍。
这正是周云深想要的。
孟家那样欺负他的表妹,这笔账将来自然要讨回来。
而在此之前,不妨跟当初蹦跶得最欢快、最嚣张的席姨娘收点儿利息。
却不料,孟家竟然如此心狠手辣,让席姨娘用这条命,在城门口狠狠的设计了穆青荔一把。
别说穆青荔心里郁闷憋屈,周云深也是同样!
夫妻俩说了好一会儿话,周云深又好好的安慰了穆青荔一番,穆青荔的情绪这才稳定了下来。
冷笑道:“我也想看看,范流珠现在究竟是跟从前一样脑残呢、还是变得聪明了!”
两口子正说着,照顾范流珠的月兰前来禀报:“那位范姑娘醒了过来,想要见见太子妃娘娘呢!”
两口子相视一眼,穆青荔皱了皱眉,周云深揽着她对月兰道:“不见!让她安心养伤。就说太子妃今日受了惊吓,不见外人!”
月兰忍不住看了穆青荔一眼,连忙应声:“是,奴婢这就去。”
范流珠虽然没有性命之忧,毕竟是真真切切的刀伤,即便上的是最好的药,伤口发热发炎的疼痛,依然让从来没有吃过什么苦的她痛得哼哼唧唧、眉头紧蹙,额头上冷汗涔涔。
满心以为穆青荔会过来看她,听了月兰的话不由大失所望,勉强笑道:“倒是我想得不够周全......对了,穆姐姐她不要紧吧?”
范流珠楚楚可怜的关切样,丝毫没引起月兰的同情怜惜。
月兰面无表情瞟了她一眼,笑了笑,声音淡漠的道:“范姑娘,我提醒你一句,太子妃娘娘身份贵重,你不过是个无品无级的平头百姓,这‘穆姐姐’三个字最好不要再叫了,还是叫一声‘太子妃’比较好!”
范流珠气的颤了颤,被子里的手紧紧的捏了捏,苍白着小脸弱弱勉强笑道:“你说得对,是我僭越了呢。我、我只是心急、担心穆——太子妃而已,她不会怪我的吧......”
“太子妃素来脾性好,只是,咱们做人得自己讲求本分,你说是不是?”月兰笑道。
范流珠微微一僵,抿了抿唇,虚弱的躺了下去。
这天没法聊了!
这贱婢,不过区区一个奴婢,好大的狗胆!
等她得了太子爷的宠,成了这东宫的女主人,有的是时候跟她算账......
晚饭的时候,穆青荔忽然向周云深道:“对了,今日发生在城门口的这件事,会不会传入皇上耳中啊?到时候,皇上会不会怪罪......”
她这个太子妃已经“毁容”,在元德帝眼中本就已经不配当太子妃,今日这事虽然她其实是个受害者,可也能说是她惹来的麻烦事。
也能说因为她而令皇室声誉受损,可以说成是她的错。
元德帝如果因此给她扣上什么“不吉”、“不详”的大帽子,一定要周云深废掉她,又是一场风波。
除非,周云深会答应。
显而易见,她家夫君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周云深笑道:“应该不至于这么严重,毕竟,这次不会有人在父皇面前推波助澜。”
“嗯?”穆青荔眨了眨眼,表示不懂。
周云深笑道:“你忘了?席姨娘可是孟扶君的爱妾。”
“哦!”穆青荔恍然,明白了。
即便孟家说已经打发席姨娘离府、席姨娘与孟家已经毫无瓜葛,这种说法,也是明显站不住脚的。
只要席姨娘之前还是孟扶君的爱妾,孟家就别想摘干净。
孟家大少爷的爱妾,当众行刺太子妃,这事儿无论孟皇后还是二殿下,都绝不敢在元德帝面前提及半句,更别提推波助澜、添油加醋了。
只怕还要想方设法的令这件事更晚一点儿再传入元德帝的耳中呢。
何况,他家父皇眼下心情正不好呢。他的好二弟临近中午出宫的时候,虽然强做镇定,但那气色绝谈不上好,可见在乾清宫必定挨了父皇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
这会儿他还敢在父皇面前搅风搅雨,周云深都要说一声佩服。
“对了,”周云深一笑,向穆青荔说了自家父皇恼怒却又憋着不发作的事儿。
向她笑道:“不如娘子替为夫想想,你说说,父皇究竟会因为什么事儿如此?我叫人打探,却也没能打探出个所以然来。”
在宫里,他自然也是埋有一些眼线的,今日特意叫人小心的打探打探,结果只是确定他家父皇的确很生气、非常生气,但是原因是什么,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