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就里的族人开始小声议论这新来的大小姐,言辞中颇有微词。
人往往对别人挑剔对自己宽容,而刻意忽略很多客观事实。
韩清莲起身,笑盈盈走到老太太身边福礼,“曾叔祖母,长姐可不是不肯来陪您,她忙着呢!她寅时就起来了,大厨房,花厅,花园子,各房各院,哪哪都离不得她,怕是忙得水都顾不得喝的。这不,祖母怕慢待了您老人家和各位长辈,吩咐二姐和莲儿在这里陪着呢!”
西府老太太恍然道,“噢,原来她管着中馈,那是难怪了,管家最是辛苦,今日她的好日子,倒该让她歇息一日的。”
韩老夫人忙解释,“她是个有主意的,旁人做怕也做不到她心里去,反倒不美。”
韩清婉柔声道,“曾叔祖母,您别怪祖母,祖母的三家陪房都被打了板子卖了。”
此言一出,会客厅里的族人都惊讶地小声嘀咕起来。
西府老太太也说不出什么圆场的话来了。
而韩清莲私下里也曾感叹韩攸宁心狠手辣,其中缘由都是猜测,具体却是不知的,此时也是有心无力了。
韩攸宁在会客厅外听了好一会壁角,眼看着铃儿和孙大娘拖不住值守的丫鬟了,她方款款走进大厅。
大家看她的目光在好奇之外便多了些审视。
这细看之下,眼中皆起了惊艳之色。
她长得像先国公夫人,可她似乎更胜一筹,尤其以那双眼睛为最美,清澈中透着多情,似要将人吸进去一般。
若说这府里要飞出一只凤凰,她的可能性明显要更大一些。
韩攸宁对着老太太和厅里的长辈福礼,韩老夫人少不得做长辈的样子,领个挨个介绍了一番,韩攸宁收了不少见面礼,有轻有重。
老太太给的是一支金钗,看着应是将旧的金首饰熔了新打的。
西府人丁兴旺,皆是读书人,读书花费虽有族里出——实则是定国公府出,可入仕为官的老爷子和他儿子都两袖清风,孙辈又无收入,日子便过得清贫。
这支金钗,算是他们能维持的最大体面了。
韩攸宁拿着金钗,郑重谢过了西府老太太。
眼看着老太太说话时带了些训导的意味,韩攸宁笑道,“方才进来时刚好听到二妹提起那三个被发卖的妈妈,都是自家人,说出来也不怕曾叔祖母笑您话,府里账上已经没银子了,今日这宴会能体面办起来,还是靠着从三位妈妈家里搜出来的银子。剩下的,支撑府里几百口人到过年也不成问题。”
西府老太太看了韩老夫人一眼,却有些明白韩攸宁为何不送她平安符了。
“好孩子,穷家难当,是难为你了。”
韩攸宁笑了笑,“难不怕,人活着哪里有容易的。能平安活着就好。”
老太太叹了口气,颔首道,“你说得对。不愧是受过高僧点化的。”
韩攸宁从荷包里拿出来一个平安符,放到老太太手中,“这是清德大师制的平安符,您拿着保平安吧。”
大厅内响起了低呼声。
老太太拿着平安符,也不淡定了。
这可不是花银子能请到的,有了这个,保平安增福寿,京城里也是让人艳羡的头一份了。
韩老夫人盯着那平安符,恨不得毁了它!
韩攸宁当众把这符越过她给了一个外人,这不是当众打她的脸吗?
丫鬟来报,已经有宾客到府门口了。
韩攸宁领着韩清婉和韩清莲去了垂花门。
一辆辆华美的马车在垂花门前停下,府里热闹了起来。
韩攸宁来不及与旁人打招呼,便被安陵候府陆老夫人的大手给攥住了。
陆老夫人拉着她的手往一旁走了走,上下看了又看她,“你竟然是定国公的女儿啊。倒是难得有那好气魄了。”
韩攸宁笑道,“当时没有父亲撑腰,不敢据实相告,老夫人见谅。”
“那些都没什么,不管你是表小姐也好,嫡小姐也罢,不还是你这个人吗?”
陆老夫人越看越觉得好看,正正好地和阿渊般配。可惜啊,阿渊最近都不太往定国公府跑了。
她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倒希望你是表小姐更好。自打你父亲回来,阿渊看着便沉默了许多。”
韩攸宁明显感受到了老夫人这声叹气很假,“有没有可能,是他一直话不多?”
“虽说他平时话不多吧,我就觉得如今更少了。”陆老夫人绞尽脑汁想着,想从根本没看出什么变化的外甥身上发掘出什么不同来。
她忽而想起来一样儿,“啊,他最近爱喝酒了!老头子藏的好酒被他偷喝了好几坛子!”
韩攸宁见过赵承渊喝酒,都是浅酌,文雅的很。
“老夫人,那酒是小侯爷偷的吧?”
陆老夫人哀怨地瞅着她,“你就不担心阿渊?”
韩攸宁道,“前几日我在宫里遇到过他,他看着还好。”
陆老夫人看着这个明显不开窍的小丫头,再想想自己那个冷静到绝情的外甥,重重叹了口气。
靠他们自己,俩人这辈子也别想走到一块儿去了。
“丫头啊,你父亲好像不大喜欢阿渊,不给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