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宁晖堂,回锦和堂的路上,铃儿又是兴奋又是惋惜。
“小姐可真是厉害,几句话就吓得老夫人吐了血,她怎就那么怕您呢?”
“哎呀,可惜了不能把她吓死。否则的话,多呆一会儿,太医来了也没用!”
韩攸宁心里也憋屈,韩老夫人心智一直坚韧,难得有这么一次崩溃的机会,却不敢刺激狠了她。
她懒懒白了铃儿一眼,“咱这还在外面呢,你再大声点,全府的人都听到了。”
铃儿立马噤了声。
不过片刻,她又低声道,“有小姐在,听见了也无妨,不怕他们!”
韩攸宁叹了口气。
这丫鬟始终有着“我家小姐天下第一”的谜之自信,怕是改不了了啊。
叶常狗腿地提着灯走在前面,“县主您放心,没人听的见,附近的人都被段毅清了。”
韩攸宁赞道,“段毅向来是只闷头做事的。”
他不必她来吩咐什么,便悄悄把能为她做的都做了。可她几乎听不到他的声音,甚至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叶常懊恼地拍了自己嘴一巴掌,多嘴!
铃儿好奇问,“叶大哥,你扇自己作甚?”
“有蚊子!”叶常没好气地说道。
“天儿这么冷了还有蚊子?”铃儿疑惑地看向叶常,总觉得这个侍卫不大正常。
她们丫鬟做针线时,叶常还喜欢往她们跟前凑,问些“你们怎么扎不到指头”的奇怪话。难道他练剑时会砍到自己吗?
叶常不想说话了。
职业路突然感觉一片灰暗。
回到小跨院后,叶常目光一凛,警觉地冲进房内。
片刻之后他又若无其事地出来了,打着哈欠爬上了大枣树,“补个觉!”
韩攸宁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回了房。
房间内有若有若无的清冷竹香,驱走了炭火带来的燥气。
她眸光微动,顿时明白叶常为何那么怪异了。
她转头对铃儿道,“你歇息去吧,晚上不用你来值夜。”
虽说小姐经常不必她值夜,可铃儿还是有些惊讶,“小姐,您还没洗漱呢。”
韩攸宁道,“我又不是没手脚,炉子上温着热水,我自己来就好。”
小姐现在是越来越能干了啊!
铃儿感慨了一番,回了西厢房。
韩攸宁去了书房,便见赵承渊微笑站在书案旁,一袭墨狐大氅披在身上,身姿巍然挺拔,清绝华艳,有着聛睨一切的压迫感。
看向她的黑眸浸染了夜色,愈发深邃幽暗,夺人魂魄。
他穿黑衣也太好看了叭?
她这个看着他长大把他当哥哥的,都难免扑通扑通心跳如鼓啊。
赵承渊笑吟吟看着有些呆愣愣的小丫头,“你倒是机灵,怎么就知道是我来了?”
自然是闻到你的香味了啊!
韩攸宁故作镇定地走到他面前,“我看叶常似乎是发觉什么不对跑进了房内,可有很快出去了。能让他不防备的人,只有王爷了。”
赵承渊含笑赞道,“恩,聪明。”
他抬手去解她的斗篷系带,修长如玉的手近在鼻息间,有着淡淡皂角香。
韩攸宁身子有些僵硬不自在,可看他低垂的目光清正,透着柔和,便又放松下来。
赵承渊将她的斗篷挂到衣架上,又将自己的大氅解了,挂在一旁。
他里面穿的是月白锦袍,倒是韩攸宁习惯的模样了,比方才多了些温润柔和。
韩攸宁仰头问他,“王爷怎么悄悄地来了?”
赵承渊笑道,“想来看看你,定国公府又没有可接待我的人,不如直接过来还能省些麻烦。”
韩攸宁是知道定国公府防卫的,算是森严的了。赵承渊这么来去自如跟在自己府上一般,当真是打脸她亲爹啊。
她问道,“有王爷去不了的地方吗?”
赵承渊颇为认真地想了想,很正经地回答,“没有。”
“吹牛。等着姑父回来,我就让他把府里重新布防,筑成铜墙铁壁。”韩攸宁在他对面坐下,调皮笑着,“看看王爷怎么还进得来。”
赵承渊笑了笑,“定国公若是回来,即便不作布防,我也不好再翻墙而入,得光明正大登门拜访才是。”
韩攸宁眨了眨眼,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到时你再想见我时,的确得经姑父同意才行。”
亲爹啊,护闺女护得紧着呢!
当年赵宸每每来找她,父亲都是百般推诿,即便是同意他进来见面了,自己也是寻个由头在近处盯着,生怕闺女吃了亏。
赵承渊站在那里,黑漆漆的眸子看着她,眼里似有她看不懂的情绪,没有笑的样子很是清冷孤僻。
韩攸宁疑惑地看他,“怎么了?”
赵承渊坐了下来,淡笑道,“你说的没错,以后想见你一面就难了。”
韩攸宁反倒是愈发疑惑起来,他又不知道她的身份,怎么就知道难了呢?
姑父哪里有管内侄女管得紧的道理。
赵承渊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而是问道,“永平侯府被抄家了,高不高兴?”
韩攸宁重重点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