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立刻绽放出了一朵沧桑的花。“小颖,小颖,爷爷在这儿呢!”
谢颖穿着圆鼓鼓的棉服,套着两只紫色套袖,扎着两条长长的辫子,她蹦蹦跳跳,辫子便甩来甩去。她跑得飞快,几乎是瞬间移动到了爷爷身边,她抱紧了爷爷,大眼睛忽闪忽闪,她贴心地问道:“爷爷,你冷吧?”
“不冷!你爷爷身体好着哩!饿了吧?吃糖葫芦还是烤地瓜?”
“糖葫芦!”
谢颖毫不客气地接过爷爷手中的糖葫芦,又熟练地先递到爷爷嘴边。谢宏轩摇了摇头:“我牙口不好,你吃。”
虽然手里拿着糖葫芦,但谢颖依然像一个身手矫健的体操运动员,像跳马一般,她轻盈地跳上了她的专属座椅,将糖葫芦举向天空,像是举起了发令枪:“爷爷,出发!”
“好嘞!”
谢宏轩卖力地蹬着车,一路向西而去。夕阳完全消失了,只留下了一圈橙黄色的云彩。祖孙二人沐浴着最后一缕残光,残光里映出了一副生动的剪影。谢宏轩开始了例行询问——冷不冷,饿不饿,排练累不累?“小颖,要是手冷,就把手伸到爷爷衣服里面。”
谢颖忙着吃糖葫芦,只用点头或者摇头来回答爷爷的问题,也不管爷爷能不能看到。她的手并不冷,可她还是把手伸到了爷爷的背里。只要爷爷的温暖能传递到她的身上,那爷爷就会很开心吧?谢宏轩不催促孙女说话,因为他知道,只要糖葫芦全都下了肚,那孙女就会开启话痨模式。
果不其然,经过一个垃圾桶,谢颖准确无误地将竹签子扔到了垃圾桶里。她豪迈地摸了摸嘴,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爷爷,今天跟胡宝珠跳皮筋,我踩了她的鞋子,她一下午都没跟我说话。唉,她的东西都是她的爸爸妈妈从上海给她寄过来的,她可珍惜了呢。我给她写了纸条,她也没有回我。明天我带一块巧克力给她,她就不生气了吧?”
“诶!宝珠还是那么小性儿!不过,人家爸妈买的东西,她当然珍惜了。你给她点儿吃的赔罪吧。”
“爷爷,刚才于老师特意叮嘱我,让我这几天少吃咸的,还要多喝水。我笑得脸都疼了,她还说我的表情不够生动,让我回家照着镜子练。你说,她对我是不是太严格了?朱方亭唱得可差劲了,她不光自己跑调,还常常把别人给带跑偏了,可老师就是不敢说她。”
朱方亭是市里面某个领导的孩子,也是谢颖口中的老熟人。宝贝孙女对朱同学有诸多不满,朱同学有几次对谢颖出言不逊,但是谢颖跟爷爷奶奶下过保证,她不会主动跟同学起冲突,她可是一只和平鸽。
谢宏轩皱起了眉头,说道:“小颖,要是她再欺负你,你就告诉我,千万别受委屈,知道不?”
“嗯。”谢颖玩着两只辫子,继续做着当天的汇报:“爷爷,今天我去办公室,我姑又把华天龙训了一顿。华天龙真是太好玩了,他没写作业,还找了个理由,而且他每天的理由都不一样!你猜,他今天是怎么跟我姑说的?”
“怎么说的?”
“他说,他明明写完作业了,写完之后他累得不行,还装进书包里了。到了学校才回过神来,他是在梦里面写的。”
谢颖哈哈大笑,谢宏轩也被逗笑了:“哎呀,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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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天龙,真是咱们那一片最让人头疼的小孩了!他爸妈三天两头来给你姑送礼,摸着眼泪求你姑,让她督促华天龙好好读书。可惜,两口子的努力白费了。”
“我姑从来都没有收过他家的礼!”谢颖大声说道:“我姑在学校里说得很清楚,不让学生家长送礼。”
“嗯,你姑穷得要命,但是穷得有气节——她没说几点回家?”
“我放学的时候去找她,她还在改卷子。明天开家长会,她要把成绩告诉家长,所以今晚她要加班了。”
“唉,工资发不下来,她对待工作倒是一如既往的热情。”谢宏轩惆怅地叹了一口气:“她的工资,去年拖了半年,今年拖了四个月,也不知道年前能不能发下来?”
“我姑那么辛苦,学校为什么会拖欠老师工资?”
“我也不知道啊!现如今,新闻天天说,要提高教师的待遇,可为啥还是不发工资呢?”谢宏轩惆怅地哈了一口气:“要是年前不发工资,我怎么着也得让她改行!让她去厂里当个文员,当个秘书,也比当老师强!每天累得要死,连饭都吃不饱。”
尽管小姑已经好几个月都没有发工资了,但是谢颖的日常生活不受任何影响,她并不为此发愁。她欢快地问道:“爷爷,等会儿回家,我能看《小龙人》吗?”
“回到家就放完了吧?”
“中间有广告呢!回家肯定放不完,我还能看几分钟!”
“那你就看一会儿呗!累了一天了,也该放松了。”
谢颖欢呼起来,欢快地甩着两只脚,还唱起了《小龙人》的片尾曲。谢宏轩心里却涌起了一股淡淡的惆怅,小龙人执着地找妈妈,小颖小时候也哭着喊着要妈妈。现在她不记得那段往事了,可是谢宏轩一想起来,还是怪难受的。
祖孙二人说着话,等他们走到了儒林街,夜幕真正降临了。胡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