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白炽光下,几个身穿同一款式的黑色西装的男人正端庄地方阵在一个摆满瓦楞纸箱的仓库中间,就好像一支小型的特种部队一样,整齐而安静地等待着什么人的出现与检阅。
“人都到齐了吗?”当摆在仓库墙上的时钟敲响十点半的提示音后,终于,一个胸口印有虎爪纹身的彪形大汉健步如飞地从仓库的一扇铁门后走了出来,一照面,就操起了自己那粗犷的声音问道。
“大队长,我们的人都到齐了,”站在方阵前排的一个戴着银色眼镜的男人回答道,“只不过蝙蝠那边派来的人……”
“哼!那帮自私的家伙!平时下发任务的时候,我们蚁帮都是随叫随到的。这次我们头一回想要实施自己的计划,那些人就立马变得像老太婆一样,磨磨唧唧、推推拖拖的了。”纹身男毫不客气地埋怨道。
“别这么心急嘛,于展,”还未等纹身男把粗气撒完,仓库外那高挂的卷帘门下便赫然出现了一个同样一身漆黑的女人。只见她不慌不忙地从屋外浓重的夜色下走进屋内昏黄的白炽光里,用着略带俏皮的语气对纹身男的牢骚作出了回应,“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不,我掐着点到了不是吗?”
“行行行,到了就好,”见到了女人的出现,纹身男的脸色明显收敛了许多,“那我们就开始吧,依照惯例,大家先汇报一下上次发配给每个人的任务的进展情况,我做一下记录与总结。从你那儿,开始!”
这样的场景发生在卡伦县交际城乡的陇西路的一个深巷里。由于一些历史原因,不同于一般的公路,这条长达六百米的柏油道的两边,并没有安装哪怕一支能够为行人提供照明的街灯。这便导致了在像如今的没有月的夜晚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就好似梦魇一般地笼罩在这本就荒凉的地域上空,久久也无法消散。而更加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从近几天的天气预报中得知,这样的夜色还将持续一个星期的时间,直到那团盘踞在维塞岛东南方向的气旋识趣地自我打发为止。
“报告!c小队成员顺利完成了组织下派的物资准备任务,清单上罗列的所有物品皆有序地安置在了计划用的货车里,随时可以接受队长的查阅!”
格格不入的亮堂仓库里,纹身男一本正经发起的汇报工作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当中。他们并不知道的是,早在说着俏皮话的女人以一种饭后溜达的姿态越过卷帘门的门框的时候,仓库外半人高的围墙下,便已然有一个身着黑色夹克的男人猫在了白炽光外的影里。他神经紧绷地观察着仓库中发生的一切,就好像一名专业的间谍一样,潜神地窃听着屋内十几个人毫无防备的喧哗而出的秘密。
“好,看来各小队的任务都进展得不错,那我们的计划就继续沿用上次开会得出的结果。”听完最后一个西装男的汇报,纹身男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从自己的军用马夹上掏出一叠卡片,像大街上随处可见的传单分发员一样,麻利地将卡片递到了眼前的每个人的手里,“这张卡片是我们本次行动的计划书,上面的那一长串代表了行动的几个关键信息,请大家务必将其带回到各自队员的手里,确保参与计划的每一个人都能及时了解其中的情况。”
“收到!队长!”
“嗯,最后再提醒一点,这张卡片大家看完后切记一定要尽快销毁,万不得让组织外的人得知卡片上的内容,导致计划的提前泄露,明白……”
“p等于pt斜杠……”还未等男人把话说完,倚在仓库一角的女人便故意用不屑的语气将纸条上的内容大声读了一遍,“呵,想不到你们蚁帮的这窝糙型大汉们,也能想得出这样工夫的暗语来,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了。”
“你这家伙……”不敢妄动的纹身男只得恶狠狠地盯着眼前那满脸不在乎的女人。
“p等于pt斜杠……”借由女人的助攻,围墙外的男人成功听到了卡片上的信息。他小声地将女人的话喃喃复述了一遍,殊不知自己接下来下意识的一个动作,将会把自己拖入仓皇的境地。
他总喜欢在思考的时候把手揣进裤口袋里,却全然忘记了自己今天的搭配是适合潜行的紧身裤,以及忽视了当前所处的特殊的周遭环境——一辆停得并不安稳的自行车正倾斜地支在自己的身侧。于是,在不自觉的习惯力的驱使下,他一个猛滑手,便使得掌心狠狠的推击在了自行车的停把上。趁着这个机会,终于失去平衡的自行车如同一座被定点爆破的锥塔一样,重重的砸在了男人身旁坚实的石板上。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在一瞬间,反应到行迹败露的男人像一只落荒的流浪狗一样,连扑带爬地在围墙后蹲跑起来。待到完全脱离了仓库白炽光的笼罩域后,他才像个正常的人类一样,尽可能放低脚步声地往漆黑一片的巷子另一头大步流星去。
“什么人?发生什么事了?”仓库里的氛围开始躁动起来。
“我出去看看!”感觉到不妙的女人立刻接话道。
“不,这样不安全,”纹身男的脸上写满了冷酷,“而且这条巷子在那方向有两个出口通到外边,我要跟你一起去!”
在彻底的黑暗中奔跑,这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加上男人与生俱来便有的冒失性格,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