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来安诺姆?”陇警官满脸认真地问道,熟练地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根黑色录音笔,放在了自己身侧的白色空褥上。
“为了工作,为……为了出名,为了……”对面的头上缠满绷带的男人支支吾吾地回答。
“出名?”
“嗯,是的。”他点了点头,眼睛稍稍地移向了房间内的其他地方,“我昏迷的这段时间,你们警方应该都已经查清楚了,我其实就是一个在卡伦县开侦探事务所的。并且应该也已经知道,最近我的事务所遇上了一些生存麻烦,已经一个月没有新的流水进账了。我猜测是因为自己的事务所没有名气导致的,所以从两个星期前开始,我就一直在寻找提高知名度的办法。比如说协助警方破获一些案件,尤其是那种举世关注的陈年悬案什么的。而正巧……”
“正巧11月17号的安诺姆就发生了一起连环杀人案的再案,所以你就大老远的跑到这里,独自调查起来了,是吗?”陇警官有些气愤地插话道,“哼,竟然把引发社会恐慌的犯罪当成一种‘致富’工具……”
“既然如此,那麻烦你把自己从始至终的调查思路,以及来到安诺姆后的行动路线都跟我们说一下吧,没准就真能帮到我们尽快破案,然后达到你想借此出名的目的。”察觉到陇警官不悦的我,赶忙抛出新话题打岔道。
谁知,由于我突然开口的缘故,本已从支支吾吾的语态里脱身的男人,又一次陷入了磕磕绊绊的境地。
“哦……哦,好……好的,”他看了我一眼,回答道,眼睛里倏地闪过了一丝夹带激动的讶异,就好像一个沉迷于追星的年青忽然在大街上遇到自己的偶像时那样,“其……其实,我也没有什么调查思路,我……我一开始来到安……安诺姆,也是抱着侥幸的心态的。”
“侥幸?”
“是的,因为我先前了解过安诺姆烟火连环杀人案的相关报道,很清楚这是一件如何复杂且无处下手的悬案,所以并没有信心能一个人先于警方的破解案件,”他把自己的视线从我身上移开,语速立刻就恢复了正常,“我只期望真相能自己找上门来,就像中彩票一样,挽救一下我那濒临倒闭的事务所。”
“那你可真有魄力,”我故意埋汰道,“在自己的口袋入不敷出的情况下,还能为了一个天马行空的想法而住入租金不菲的帕里冯特酒店,呵呵,我真佩服你的勇气。”
“那……那是因为我来安诺姆的第三个目的,”他激动地解释道,“刚才没让我说完,其实我会选择住进帕里冯特酒店,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为了……为了追星。”
“啊?追星?”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两个充满“疯狂”与“痴迷”的字眼,会在眼前的这个“私家侦探”的嘴里听到。
“嗯,”他点了点头,“你们去过帕里冯特,应该有注意到最近几天酒店正在如火如荼进行的装饰工作。其实,那都是为了我最喜欢的歌手——蒋焕霖,能在帕里冯特顺利举办生日会而做的准备。地点就在安诺姆人都知晓的那个很出名的帕里冯特大厅里。”
“哦,原来如此,明白了。”我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默契地和身旁的陇警官对视了一眼,想必是都想起了那件发生在昨天上午的琐碎杂事。
“好了好了!与案件无关的事情就先聊到这儿,”陇警官拍了拍手说道,“贾铭哲,我接下来要问的问题,请你务必要详细的告诉我。你来到安诺姆后的每一天,到底都去了哪里?”
“我……我这几天去了……”男人意味深长地瞥了我一眼,依旧用支支吾吾的语气回答道。
……
2020年12月1日,周五,下午十三时十一分,距离爆炸发生剩余十四分钟
一个年轻的男人从拥挤的人堆里钻了出来,推着自行车的老人见状赶紧上前一把将他拦住。
“哎,小伙子。”老人开口招呼道。
“什么?!老爷爷你说什么?!太吵了,我听不见!”年轻男人一边指着背后纷乱的嘈杂,一边紧皱着双眉倾身将右耳凑近老人干裂的唇麓。
“我说,小伙子!前面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围在十字路口?”老人扯起嗓子喊道。
“哦,是这样的大爷。明星,明星你懂吧?前头的酒店今儿个要来个大明星,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人堵在这里。”
“明星?明星是啥子东西哦!就算是市长来了,他也得遵守最基本的交通规则吧?你看这糟泱泱的挤成一大片,还让人走不得了哇!”老人气冲冲地张嚷道,一边擦汗,一边不自主地往地上急遽跺脚。
直到这时,原本漫不经心对答的年轻人才开始注意面前这个有些孱弱的老人的形象。
他看了眼老人手中紧紧握着的单车,以及其车尾篮筐中整整齐齐排放的一捆捆青菜,立刻便理解了老人此刻会如此焦急的原因。而当他将自己的视线慢慢上移,直到老人那黝黑地点缀着几丛倾诉年轮的苍斑的脸赫然呈现在自己面前时,内心的同情与怜悯一下子便如同被唤醒的火山熔浆一样,源源不断地翻涌了起来。
“还市长呢,现在这世道明星可比当官的好使唤人多了,”年轻人淡淡地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