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飞溅,人民欢腾。
虽然帝都内每周都会有,
可没有一场行刑能像眼下这般激起,
看着那翻滚落地的头颅,被刽子手抓住高高举过头顶,那脸上的不甘与狰狞让每一个看到的诺克萨斯人都不由热血沸腾,
一双双手臂向着行刑台举起越过头顶,那狰狞凸出的血管下是一张张高呼着‘诺克萨斯万岁’、‘帝国永恒’口号的狂热面孔,
如潮如浪的呐喊直冲天顶,震散氤氲,响彻在帝国上空,
紧接着的数十万人自发的齐齐跺脚又引得大地颤抖,山川改色。
身处其中的尤里安甚至觉得,如果没有早早便布设在了四周的魔法阵的稳定,
就这持续近一分钟的吼叫践踏,就足以在不朽堡垒中引发一场地震!
可这就是诺克萨斯人,
每当这一刻,这些曾经的部落族民,如今的帝国公民总会空前的凝聚,
无数的人自发的高喊诵唱着帝国建立以来那一场又一场,数之不尽的伟大与荣耀时刻,
不朽堡垒血战,
达尔莫平原战役,
征服掘沃堡,
挺进贝西利科,
…
那些被人铭记的伟大胜利,他们是参与者的后裔,也是荣耀的一份子;
而如今,帝国轰隆前进的马车不过遇到了几块顽石阻路,
比起千年前血战不朽堡垒时如何?比起百年前达尔莫平原一举击溃进犯的冰霜守卫又如何?
那些更加艰难的时刻帝国都一一踏平了,如今不过是两场失利、不过是些许叛乱,
我们还有百万兵团,我们还有伟大的帝国,战争还没有结束!
而我们……!
还没有输——!!!
“诺克萨斯万岁!诺克萨斯万岁!”
震耳欲聋的呐喊在满广场狂热的人群口中汇聚成了洪流,变成了那句每一个诺克萨斯人从出生开始就铭刻在了灵魂中的口号——诺克萨斯万岁。
在这一刻,即使是
即使是之前口中说着不愿再去参加战争的中年男人,即使是骑在他脖子上的儿子,也是挥着手臂一副脖粗脸红的狂躁模样儿,
这一幕让尤里安欣慰又苦涩。
悄悄的离开了他们,换了一处位置站立,处在人群中的尤里安不断的做着深呼吸,等待狂热的人群慢慢恢复平静,
行刑也在布兰宁的指使下再次进行。
第二个艾欧尼亚人在不甘的怒吼中被处死;
第三人在死亡的断头台前挣扎着想要奋力一搏,却被身强力壮的刽子手从两侧死死压住,一直到没有了动静;
第四人似乎完全放弃了抵抗,一言不发的闭着眼睛直到死去。
接连的四次行刑,
每一次,都引发了诺克萨斯人如地震般的咆哮,
纵使是两侧看台上的贵族与富豪们,在如此的氛围下也卸下了伪装,一个个的从座位上站起,
男人们挥舞着手里的手杖,女人们则撕扯着衣襟下的裹布疯狂的向行刑台上丢去,
不一会儿,行刑台就好像下了一场五颜六色的雨,被各种华贵的锦绸落满,
不过这种时刻也有没人会去嘲笑这些大失风度的女士,
因为不仅是她们,
每一个前来广场上的诺克萨斯人,只要一想起这几年来的愤懑,就会在周围人的影响下不自觉的陷入到疯狂中,几乎所有人都是如此!
哦不————!
还是有例外的。
目光越过行刑台飞速的瞥了一眼左侧看台的最高处。
在那里,两位黑纱覆面的女士稳稳的端坐着,纵使身边所有人都在狂热中无法自拔,可她们却依旧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从头到尾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一下。
这份定力让尤里安心中不自觉的赞叹————要知道,这样的环境中就连他都免不了受到了影响,若不是心中时刻记着接下来的事情,他恐怕自己也会不自觉的想要随着那些红了眼的人放声高喊。
广场上的狂热一连持续了近半个钟头,
随着日照正午,第五位囚犯被刽子手拉向了行刑台。
这是除梅目外的另一位艾欧尼亚女性,她的名字叫辛迪亚,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却已经是这次受刑者中除梅目外最被重点叮嘱的人。
在布兰宁激愤的声音讲述下尤里安与所有人一起知道了她的故事:
她是艾欧尼亚抵抗军的高层之一,
也是那位有着‘刀锋意志’之名的艾欧尼亚抵抗领袖亲近与信任的朋友,
指挥着一只由游侠与浪人组成的斥候队,前前后后至少有帝国一个标准兵团的人死在了她的手下。
她擅使一把弓箭,可如今那双血淋淋的手却再也握不住弓了——她太虚弱了!
为了抓住她以挽救自己岌岌可危的地位,远征军总指挥的杜廓尔不惜以一个主力兵团为诱饵,牺牲了近一半的人才将她抓住,
一被抓到,就立刻被押解送回了不朽堡垒,关入了大地牢中。
比起战争早期就被关押的梅目,才被抓捕不久的辛迪亚一直是帝国半年来审讯的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