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解了芮尔的小心思并确信女孩不会因为仇人见面就眼红暴起之后,尤里安便放下了心来,视线望向了远处的战场,
彼时的山谷,在经历了昨日尤里安与芮尔的惊天大战后,已然是满目疮痍,倒塌的学院大楼堆砌着遍地的乱石碎块,带来了破败的景象,而涌出地面的金色浆液,在熔断大地与山谷后,
经过了一日夜的冷却也化作了坚硬的深灰色石块铺满了大地,将本就破碎的山谷学院变得更加破败不堪。
然而这样的破败,却不能阻挡那些奋力厮杀的人群,
其中的一方,便是身披与森林同色的深绿草衣的游骑兵们,手持盾弓矛剑,草衣之下,皮甲的墨色若隐若现。
一眼扫过,尤里安瞬间便估算出了他们的数量————足足有数百人。
这已经是半个游骑兵团的人数了,
以他们的精锐程度,这几百人聚集在一起,在任何野战的环境下,都可以说是近乎无敌般的存在,
然而尤里安却能肉眼可见的看到他们的劣势,
几乎每过十几秒,就有游骑兵受伤倒下,
每过一分钟,便有一个游骑兵小队彻底丧失了战力,
而造成这一切的,却是几个女人————几个包裹在纯白色长袍与无面假面下,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女人。
“是那群人”见尤里安的目光看了过去,一旁的芮尔咬着牙低声开口:“黑色玫瑰!”
轻瞥了身边女孩一眼,尤里安轻轻“嗯”了一声,注视着远方的脸上却平静的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战场的境况依旧在
黑色玫瑰的法师人数虽然只有寥寥不过四五人,却从始至终都掌控着战场的主动,七色的魔法波纹穿过空气,
每一道魔法光辉的亮起,都昭示着一个游骑兵战士的倒地,倒地的游骑兵迅速的被接应的队友拖下,而后方的新小队又会交替的顶上,但很快便又会重复起之前的循环。
尤里安等人来到这里不过短短数分钟,游骑兵小队便或伤或死减员了三分之一,
这样近乎一面倒的战斗,不论是以谁的眼光看去,都只能悄然感叹一句双方实力之间的巨大差距,
然而,损失巨大的游骑兵团却并没有半点想要撤退的意思,非但没有,后续支援的游骑兵们就如同扑火的飞蛾一半,不断的冲上前去,用兵器肉体与几个女法师纠缠着。
他们如此不要命的拖延时间是在等待援军?还是有别的应对方略?
默声看了一会儿,芮尔忍不住的摇了摇头,收回了注视的目光,
以她的估计,只要几分钟,这只实力已然可以称为精锐的诺克萨斯大队,便将彻底从帝国军队的名单上除名。
而对比过几个女法师实力的芮尔,却完全看不到游骑兵们翻盘的可能,除非————
目光掠过身旁的男人,芮尔并没有出声,可金色的眼瞳底下却悄悄流露出了几分跃跃欲试的期待,
她在等身边男人的反应。
虽然双方见面的时间不长,但年轻的女孩却自认对这个总是沉默寡言的男人有着很深的了解,
在她眼中,对方几乎符合她对一个完美诺克萨斯战士几乎全部的幻想,
实力高强、
手段果决,
在沉着冷静的外表下,却有着一颗与冷静完全悖逆的‘红’心,
只是看着他,芮尔便会不自觉的想起自己的母亲,
十几年来,她的母亲便是以这样的目标与期待注视着她,希望将她培育成最完美的战士,
在孜孜不倦的教导下,芮尔的心中也期盼着成为那样完美的人。
可只是一天,一切就全变了。
母亲被人杀害,培育自己的学院也在她的愤怒下化作了一遍废土,
若是没有意外,心怀怨恨与绝望的女孩毫无疑问会走向黑暗的彼端,将深切的复仇与毁灭当成毕生的目标,走上那条与母亲所期望截然相反的道路;
然而尤里安与加布里埃尔的出现却阻止了这一切的发生,
而与尤里安的一战,更是将濒临自我毁灭的她彻底打醒,
仇恨不应被放下,
但母亲和自己的期待也不应被遗弃。
只是那个目标…
瞥了身边男人一眼,芮尔嘴角轻轻的抿在了一起。
或许是由己及人,对于尤里安,芮尔很确信这个始终甲不离身的男人一定不会对眼前的战斗不管不问,
一旦他做出决断,芮尔便可以顺理成章的做帮手,
虽然现在她还远不是那个曾在学院地下密室欺辱了自己的女人的对手,
但是只是她的手下的话,芮尔却已经在暗中摩拳擦掌了起来。
望着远处,芮尔金红色的眼眸中凶光闪烁,
一边在暗中积蓄力量,一边目光不断的在战场与身边男人的脸上徘徊,
她在等一个信号————等这个男人出手的讯号。
只可惜,
一分钟过去,
芮尔却没等来对方喊出‘动手’的那句话,却等来了一句冷冰冰的“我们走,离开这里。”
这让忍耐了许久的芮尔终于抑制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