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果真的有办法可以将母亲从那黑暗的地牢中救出,
即使那个办法要让一颗心灵被血污玷染,即使淌落的鲜血汇成大河,
阿卡丽也愿意用永世的沉沦来换取。
可自打她得到了那个所谓的‘承诺’后,便沦陷进了漫长的等待中。
日复一日,从细柳抽枝、新芽破土到秋风瑟瑟、冬幕降下,
时间...已经不够了!
走过一段漫长的幽暗深隧,阿卡丽在一个阴暗的山洞前停住了脚步,目光自山洞口前两个身着黑衣的男人脸上扫过,
阿卡丽将目光望向了洞穴深处点亮的灯火,灯火将一个男人的剪影拖长映在了石壁上,
而他,就是阿卡丽的目标。
一年的等待已经耗尽了她的耐心,
今天,
不论如何,
她都要从那个人口中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抱着这样的决心,阿卡丽咬了咬牙,迈步走进了山洞中,刚一进山洞,就有一个男人迎面将她拦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看着一身墨绿衣衫的女孩,目光扫过悬在耳垂下方的黑色纱巾,男人皱了皱眉头,凝声问道:“你现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吧?”
这是一个高壮的男人,全身上下包裹在了黑色的挂甲皮衣下,脸颊上有一道疤痕从额角横穿直到耳根,
一开口说话,脸上的肌肉便不自觉扯起,那道横贯了大半脸颊的疤痕就好像蜈蚣一般蠕动着,看起来狰狞而恐怖。
但对那张小孩看了会做噩梦的脸,阿卡丽却完全无视,瞥了眼壮男人,女孩冷哼一声,道:
“约纳特,我与你们只是合作关系,你无权命令我,也管不了我应该出现在哪里。让开,我要见他!”
目光越过壮男人约纳特看向了远处烛灯下的身影,阿卡丽直接说道。
“哼,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听到阿卡丽毫不客气的话,约纳特的脸色一沉,威胁道:“现在,立刻离开这里,你无礼的言论我可以当做没有听见。”
“我是什么身份不用你多说,你也别想用它来束缚我!如果我的身份暴露了,那么你们这些年做的事在两天之内一定会完完整整的出现在那位刺客出身的情报部长的桌案上,我保证!”
“你!”听到阿卡丽的话,约纳特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手掌不自觉的按在了腰间悬挂的佩刀上,目光闪烁,眼底杀机浮现。
“哼!蠢笨的大块头。”阿卡丽与约纳特两人之间距离不过三步,可阿卡丽却毫不顾忌的讥嘲着约纳特,望向约纳特的目光也满是轻蔑。
不是她自大,阿卡丽来诺克萨斯也有一年多了,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为了能成功营救出母亲,她与太多的地下势力都打过照面,但仅从实力上论,能让她看上眼的却没有几个,而她面前的这个壮汉也是多数人的那一方。
诺克萨斯土壤贫瘠,这不是一句玩笑话,而是摆在眼前的事实。贫瘠的土壤让资源的获取变得困难,也因此,除却那些出身权贵的人,生长在这片土地的大多数诺克萨斯人天生的身体条件就要差上许多。
而出生在初生之土的阿卡丽,魔能之土的沛然生命力给了她绝佳的成长条件,再加上均衡教派暗影之道的古老传承,对付约纳特这种纯靠力气吃饭的大块头阿卡丽有一万种办法可以在瞬间终结他的性命。
但她之所以没有直接抄起刀子一路杀过去,而是与这个她口中‘蠢笨的大块头’呛声,却是是为那个人,那个远处烛灯下沉默的身影,
在这个隐秘的洞穴中,包括阿卡丽在内一共有几十号人,他们隐藏各个幽暗的角落里,守护着这个地方的宁静,
但只有远处的那个男人需要阿卡丽认真对待,甚至她心中明白,即使她认真,也不一定是对方的对手!
那个家伙,
目光不断的掠过烛灯下身披大氅背身而坐的身影,阿卡丽眼中闪过一抹忌惮之色,
她还记得与对方的初次见面,
当时的她在诺克萨斯已经游荡了一月有余,
为了能找出一个救出母亲的办法,她前后已经做了三四次尝试,但都无法在不惊动诺克萨斯人的前提下,进入到诺克萨斯守备森严的地牢中去。
就在她几乎要绝望的时候,她无意间听到了一个传闻,那个传闻事关一位统帅将军,一个曾经身份无比高贵的贵族。
因为一场悲惨的失败,他被押送回不朽堡垒并上了帝国的审判法庭。
虽然因为大统领的出面维护,
他没有被那些敌视他的贵族们送上绞刑架,
但他仍旧被革除了军籍,从贵族沦为了街头行乞的乞丐。
甚至说是乞丐,或许都不够准确————
见到对方的第一面时,阿卡丽完全无法想象一个胡子拉碴、穿着一件残破的黑色甲衣,身披一件不知多少天没有洗过的黑色大氅,靠坐在繁华街头望着天空出神的中年男人会是那位在几年前几乎要将艾欧尼亚横推的将军。
但当阿卡丽的目光与对方在某一个时刻交汇的那一瞬间,她却蓦地相信了。
因为那双眼睛,
邋遢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