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安之所以放走阿卡丽,不过是因她话语中浓浓的恨而有些唏嘘感叹,
他并没有读过很多书,可是即使是这样,他也知道,在符文之地的这片土地上,自打有人类的踪影之后,战争便没有停止过,
千年,万年,十万年,
人类不论是为了生存,还是为了土地,功勋,权势,力量,
似乎总是在厮杀个不休,
这样的厮杀在鲜红飞溅之后,便成了恨,
仇恨引发更多的仇恨,
而现在,艾欧尼亚人对诺克萨斯的仇恨,已经从大人,延续到了孩童,
尤里安可以想到的是,
即使在未来战争结束了,依旧会有无数的人记着诺克萨斯在艾欧尼亚这片土地上犯下的暴行,
或许只要一个机会,一个诺克萨斯人虚弱的机会,
那些怀着恨意的人,便会露出狰狞,
到时候,就会像阿卡丽说的那般,
艾欧尼亚经历过的一切,诺克萨斯也会原封不动的再经历一次。
他有预感,那个日子或许很遥远,但是绝对会发生。
可是这样的事情,他又如何愿意见到,
诺克萨斯,不仅是他的祖国,更有他的亲人与爱人,
更何况,他愿意为此而努力的目的,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彻底的终结战争,
彻底改变这个世界,绝灭一切的悲剧发生。
这不仅是他的梦想,更是他自那一天,锐雯离去的那一天,便在心中诞生的想法。
他不知道,过去是否有人也像他一般,尝试着去做,
他也不知道,那些失败的人,最终的下场是如何。
可是他知道,这是他此生,此时此刻,除去保护家人与爱人之外,唯一的愿望。
可是这些,他又怎么会对眼前的这个十三岁的艾欧尼亚女孩说呢?
所以,阿卡丽只能看着他眼神中熠熠闪耀的光芒逐渐的化作平静,再化作幽幽深寒,将一切的念头冻结封印。
最终,化作一双让她觉得冷漠而无情的双瞳。
“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如果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休怪我辣手摧花,冷酷无情。”
兜帽下,尤里安平静的吐出这段话,手掌再次拂过剑柄,一股无形的杀意缓缓的在森林中蔓延,
一瞬间,鸟鸣无声,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
可是尤里安没想到,他越是这样,就越是激发了阿卡丽的倔强,也让她更想知道尤里安心中隐藏的那分善念,究竟是所谓何。
只是眼下不是继续纠缠的好时机,
那隐隐刺痛感知的冰冷告诉阿卡丽,这个男人,如果她再继续这样纠缠下去,
他真的会出手!
这让阿卡丽心中黯然的同时,也充满了倔强。
“我们会再见面的!”
在心中默默的道了一句,深深的看了尤里安一眼后,阿卡丽转身离去,消失在了森林之中。
这一次,她没有回头。
...
翻过山林,穿越森林,阿卡丽回到了树林掩映之间,位于一处高耸的绝巅,望着不远处若隐若现的一抹红墙砖瓦,
那里便是均衡教派的庙宇之所在。
沉默的前行,阿卡丽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回来的路上,她一直都在想着那个男人,
一直到离去的时候,她才突然发现,她竟然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
只记住了掩饰在兜帽风衣之下的那双明亮的,灿若星辰的灰色瞳眸,与那一柄一闪而逝的,纹刻着古朴纹路的长剑,
这让她有些心烦。
“真是无礼,我明明都有告诉他名字来着!”
虽然心中默念着再见面,
可事实上,阿卡丽也不知道,两人的下一次见面会在什么时候,是十年,二十年,还是一天,
一个时辰,甚至是她想要见到他的下一秒。
只是阿卡丽从没想过,她的观念,会在与一个陌生人短短的不到半个小时的相处之中,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且那个人还是一个诺克萨斯人。
那种微妙的,既要排斥又被吸引的感觉,让阿卡丽有些走神,
以至于让她没有察觉到,
一股盘旋在绝巅上空的,灰黑色的暗云。
轻巧的上下跳跃,
通往绝巅均衡教派寺庙的道路只有一条,
这一条路,在她十三年的人生中,已经走过不知多少次,
道路的每一级石阶,每一块山石,每一个树丛,乃至每一处陷阱,阿卡丽都早已经烂熟于心,
甚至她自信即使是闭着双眼,她也不会踏错哪怕一步,
可是就是这样的道路,她今天却出了岔子。
“哧溜——”
阿卡丽心中想着事情目光有些散乱,一个轻盈的跳跃,靴子踩在一块大石上,脚下猛地一滑,
这突然的变故瞬间便惊醒了沉思中的阿卡丽,
一个打滑,让她整个人飞出了山道,朝着绝巅下的深谷跌去,就在这关键的时刻,她条件反射一般摸向了十字镰,就在握住镰柄的瞬间,手臂突然微微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