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变化,由明转暗再转明,
尤里安微微抬起头,原本站在窗边的乐芙兰,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后站定,
尤里安鼻头轻轻抽了抽,一股浅浅的幽香传入了他的鼻间,也沁入了他的心田,紧接着,乐芙兰的声音在他的头顶响起,
“罚金,三个月的禁闭,军功授勋,这个处分不能说小,可是对你而言,却绝对已经是网开一面的决定了。”
尤里安沉默不语,
“这样的处分,即使是任何人看了,也无法再为此置喙什么。”
“要知道,军功制度自诺克萨斯帝国还未成立之前便已经有了雏形,这么多年以来也一直是诺克萨斯帝国强大的倚靠,而与之相伴相生的严纪军律也一直是维护这一制度的重要手段,”
“这么多年来下到普通的士兵,上到将军,乃至大统领,这些律法已经是所有帝国子民不容触发的禁条,
“这么多年以来并非没有人抗命或者怯战畏死,但是像你这种特殊部队的成员,却是首例。”
乐芙兰的声音在尤里安的耳边响起,也让尤里安的心更沉了一分。
“你知道么,帝国大统领亲自过问了这件事,而你的处分也是他念在你父母曾经的功勋的份上,展现的最大宽容,为此在帝国军部内都吵翻了天。”
乐芙兰的话,每一句每一个字尤里安都听得清楚,这也让他对这件事的严重性有了更深的认知,
就在几分钟前他还以为这不过是一件付出代价即可的事情,可是乐芙兰的话却让他挺得笔直的背脊不自觉的弯了下来,整个人有些委顿的靠在了椅背上,沉默不语。
“不过,虽然如此,但是万事皆有回环的余地...也包括这件。”
尤里安猛地扬起了头,偏着头看向乐芙兰,却被她的手轻轻按在了头顶,停住了动作,
“对于别人而言难办的事情,于我而言或许只不过是一件看我心情的事儿呢?”
乐芙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随意,还有一丝意味不明,可是却让尤里安原本沉闷的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
可是下一刻,乐芙兰的话又再次让他沉默了下来:“不过正如我说的,你又能为此付出什么代价呢?”
手指轻轻的拨动着尤里安的发丝,乐芙兰的话回荡在尤里安的心中:“你与我非亲非故,甚至若是真的计较起来,我于你应该是有些恩情在,”
“你也不小了,二十岁的年纪已经见过了不少风浪,应该知道‘没有平白无故的恩情’这个道理吧?”
“虽然口口声声说的挺好,可是只是我的一个‘简单’的要求,你就推三阻四了这么久始终给不出答案,又如何能让我相信,你的承诺会兑现呢?”
轻轻揪着尤里安的头发,那微微的刺痛感从头顶一路传到了尤里安的心中,随着乐芙兰话语中一抹浅浅的幽怨,
让他心中的愧疚更深一分。
颤颤着嘴唇,那句松口的话就在嘴边,徘徊着,
按理说,若是乐芙兰对帝国内任何一个人这般,或许这个人早就感激涕零的做苍白女士的裙下臣了,
但是尤里安知道以他那比卡特琳娜还要强大的实力,在帝国内的地位绝对不止于此,
更何况如果要配得上卡特琳娜至少也要是一个将军,
若是到时候有“卡特琳娜的男人是乐芙兰的裙下臣”这样的流言传出,恐怕只是舆论就足以压的他与卡特琳娜无颜再见了。
可是苍白女士...
就在尤里安为了心中的纠结而苦恼的时候,乐芙兰原本停在他头顶的手指突然按在了他的额头上,打断了尤里安的思绪,
紧接着乐芙兰平静的声音就在头顶响起:“罚金照交,三个月的禁闭也一天不能少,”
“至于剩下的事情我给你解决。”听到这话,尤里安突然愣了愣,一股喜悦从心底涌起,可是还未升至最高,乐芙兰的话又给他敲了警钟:“但是你记住...”
“再一再二不能再三...”
“如果下一次,你再拒绝我的要求,那么...”
尤里安的头顶突然传来了轻轻的痛感,伴随着一声闷闷的声响,乐芙兰的手指离开了尤里安,整个人也离开了尤里安的身后,
尤里安眼前微微一恍,一秒后,他整个人已经出现在了乐芙兰的营帐之外,
突然失去座椅的空落感让他身体不自觉的做出了反应,身子一沉,手臂撑在了地面,免去了坐倒在地的窘迫。
乐芙兰的话没有说完,甚至她身上的淡淡香味还飘散在他的鼻间,
可是那残留在额头上的余痛,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了尤里安,乐芙兰话中隐藏的蕴意————
“我既然能帮你,自然也能毁了你,”
“人,要识好歹。”
营地周围的目光让他从出神沉默中回过了神来,稍稍定了定神,尤里安手腕轻轻用力,从地上站了起来,面向乐芙兰的营帐,尤里安沉默的躬身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女士,我尤里安绝非不识好歹之人,您对我的恩情,有朝一日我必然会加倍报答!”
背负着长剑与长匕,尤里安无视了周围巡逻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