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九跟席泽回来,是下午三点多。
庄园的绿化坪里,有仆人在喂羊驼。
还有匹马在遛弯。
银白色的城堡,是这座庄园最标志性建筑。
城堡旁边是个小花园。
花园里青石小径,小桥流水,有个亭子。
往城堡正门走时,正好路过,能看清里边有两个人。
轮椅上的席承穿着很厚,腿上都盖了毛毯,剪短的浓黑头发依旧遮住耳朵,俊逸的五官偏柔,成熟稳重又显漠然。
似有若无的郁气,是长不见天日那种。
他在跟人下棋。
但对方被一棵矮株常青树挡住,看不清。
席九往前走了一步,看到那人容貌时,顿时黑脸。
沈悸穿着休闲的灰白色毛衣,领子抵到喉结,墨眉如绘,眼形好看的像桃花一样自带蛊惑,高挺鼻梁下一向苍白的薄唇透着些粉红。
不笑也似笑,眼低无波,笼着层看不清的雾气。
像副水墨画。
席九磨牙,“谁让他来的?”
旁边席泽耸肩,大步流星的走进花园,“四哥。”
棋桌前两人同时抬头。
席承点头。
沈悸视线落在不远处席九身上,薄唇微勾起。
“沈狗。”席泽身子微侧,挡住他视线,没什么好态度,“沈家跟北帝城容不下你是吧,非往我南浔席家里跑。”
沈悸伸出两根骨骼分明的修长手指,捏起一颗黑色棋子,落在黑白错落林列的棋盘上,淡淡一笑,“席家风景好。”
席泽觉得他这话里有话,但没思索出来,一声冷哼,“好也不是给你看的。”
“阿泽。”席承看他一眼,“来着是客。”
席泽撇嘴,鄙夷道,“他算哪门子客啊?”
“这倒是。”沈悸慢条斯理,又落下一枚棋子,“早晚都是一家,我自然不是客人。”
就他这脸皮厚度,这功力,都已经不是顺梯子往上爬了。
而是,你给他个木棍,他都能自己做出梯子往上爬。
席泽白了他一眼,“别以为你生日那天做出那种事,就能缠着我家小九。”
沈悸笑的淡,“我这次来,是看望席老太君。”
小妹在北帝城的时候,他怎么不说来看?
小妹回来,他就也跟着往这跑。
席泽懒得拆穿他了都,看棋盘上席承的白子快输了,直接伸手把一盘子搅得乱七八糟,“会不会下棋啊,在这跟我四哥装。”
“你真的很幼稚。”沈悸扔下手里的棋子,目露讥讽,“比你十五岁的时候还幼稚。”
席泽炸了毛,“你才幼稚!”
席承没搭理他俩斗嘴,侧头看了眼席九,“小九,过来。”
席九双手环胸,没个正行的斜倚在亭子边上,视线凉的很,“胥苍还在奶奶那?”
席承顿了顿,“在城堡里。”
聊了什么,他不知道。
席九瞥了眼沈悸,眼珠微上翻,嫌弃表情溢于表面,一句话没说,转身离开。
席泽哼哼,“看见了吧,我小妹不喜欢你。”
直到席九消失在花园,沈悸才敛回视线,莹白苍冷的指尖把玉石打磨的棋子一粒一粒捡回棋盒,语气漫不经心的,“跟不喜欢你这个哥哥比,我觉得这并没什么。”
“……”
沈狗!
席泽磨牙,眉宇张扬,“你等我回头送你副画。”
“你得精神病的时候,都比现在精神讨喜。”
沈悸捡完棋子,拍着手起身,任由席泽炸毛,跟席承道,“既然我现在做了选择,那不管发生什么,不管她是谁,我都不会退缩。”
席承盯着看了会,低下头,手垂着毯子盖着的腿,“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今年格外的冷。”
南浔有冬天,但气温最低也有十几度,很少下雪。
今年刚入十一月,温度就下到十度了。
空气都是冷的。
“是有点。”沈悸拢着衣服,咳嗽了几声,“生物所那边研究的再生基因这个月会有结果,成功的话你的腿可以试试。”
席承神色恹恹道,“我已经习惯了。”
沈悸浅浅一笑,点点头,走向城堡。
席泽皱眉,没听懂,“什么再生基因?”
“没什么。”席承轻叹,“推我回去吧。”
轮椅是黑科技打造,智能自动的。
但席泽也没拒绝,推着他轮椅,没好气。
“你以前就神神叨叨的,现在变得更神叨了,就你这腿,我老早帮你做过义肢,铁的银的你不喜欢,仿生的你也不要,就整天坐轮椅闷在屋里不出门,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了,还不考虑装个腿?”
“习惯了。”席承淡淡道,“之后再说吧。”
席泽撇嘴,“我看你就是拉不下那个脸。”
任他唠叨,席承笑笑,没再说什么。
——
就算很久没住,城堡里也干净的一尘不染。
整整齐齐。
胥苍在上边书房。
路过餐厅,席九端了盘水果,到达五楼,一出电梯,看着呈现在眼前的一幕,都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