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里带来丝丝血腥气。
在两人不远处,风铃和杜思卿各自带着一身的伤,满脸警惕地从破碎的幻境中一起走出来,待见到庄衍兮和岑妙妙之后,风铃才如释重负地长长舒了一口气。
杜思卿擦去嘴边血丝,“想来是庄兄与岑师妹解开了这些幻境。”
风铃一拍杜思卿受伤的手臂,“我就说吧,幸好你们破阵破得及时,不然我跟他都要折在里头了,天呐,十几个杜四追着我削……”
杜思卿无奈一笑,“还不是有二十多个风师妹撵着我砍……”
见两人还能斗斗嘴,岑妙妙也放心地走了过去,跟风铃交流了一会儿幻境里遇到的种种情境,又看了一眼附近空空如也的街道,不少民居皆是门户大敞,地面上仍有褐色的喷溅血痕。
整座开阳城不闻其余人声,只有几人的声音回转。
庄衍兮控制了紫嵇与梦妖之后,将掌间囚禁了二者的阵眼魂珠交到了岑妙妙手中保管,“我去城中查探一番。”
岑妙妙接过那拳头大小的魂珠,庄衍兮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处。
风铃和杜思卿凑近,仔细观察了一番魂珠中那团沸腾凝实的黑雾,面露奇异之色,“这就是控制了所有幻境的魔物?”
岑妙妙便将在迷津渡中的遭遇以及庄衍兮如何设下阵法勾引梦妖上钩的过程告诉了两人。
听完之后,风铃倒吸了一口凉气,“你遇到了兰台辛辞?还替管师弟报仇了?不会是幻象吧?”
岑妙妙摇头,“不是幻象,他应当也是在梦妖暴乱时被拉进了迷津渡中,恰好与我在一处幻境里,他……大概把我当成了幻象,被我偷袭了。”
提起管由,风铃抿了抿嘴唇,“也好,无论如何,起码管师弟在天之灵可以瞑目了。”
几人说话间,庄衍兮又一阵风一般卷了回来,身侧还扛着一个不知生死的人。
“是秦师叔!”
风铃轻呼一声,三人围了上去。
“没死。”庄衍兮把昏迷不醒的秦徽衡放到墙边靠着,“紫嵇夺舍了他的躯壳,但不曾将他的魂魄彻底吞噬,只是受伤太重,要赶紧送回山中医治。”
杜思卿点头,“城中如何?若有异常,我可以与庄兄留下来善后,风师妹与岑师妹护送秦师叔回山。”
庄衍兮摇摇头。
“城中乾坤离坎几方皆有为迷津渡供能的魔气池,但已经干涸多时。另有数以千百的妖族躯壳堆砌附近,想来是被迷津渡拉入之后,无法破阵而被抽空了真元。作为迷津渡的阵眼梦妖,或许早在妖族进攻岐郇山之前,已经失控了。”
几人一凛,又听庄衍兮接着说道:“此地黎民已经无一活口,只余亡魂恶念无数,或许在迷津渡落于此地时,梦妖已经将满城百姓的生命里汲取殆尽。但据我所知,驱策梦妖编织迷津渡这种聚灵法阵,需要大量的珍稀丹材与灵宝无数,无法轻易完成。”
岑妙妙托着下巴,“难怪严迅夺舍了秦三松的躯壳,擘陵秦氏家大业大,原来是做这个使……”
庄衍兮:“但被驱策的梦妖极少会发生失控暴动的情况,记得我与你说过的么?它没有实体,也没有意识,只要有珍稀丹材可供吸食,便会下意识不停编织幻境,直至重重套嵌,无数幻境与阵法共同凝聚成迷津渡。”
杜思卿:“会不会除了供养梦妖的人以外,还有其他人插手了?毕竟短时间里收集能完成迷津渡的大量珍稀丹丸与天材地宝,哪怕是擘陵秦氏举一族之力,也需要借助外力。况且之前恰好是入魔事件在四处大规模发生之时,寻常人与散修皆自顾不暇。”
而整个太衍之中,能在短时间里流通并聚集大量灵石与丹材交易的宗门,似乎只有砌玉门。
岑妙妙心念电转,一时之间福至心灵。
“是我哥,他们一定是找上了我哥的门路,才能短时间里大量收集到这些灵物!”她陡然出声道。
而风铃也似乎想起来什么,“说起来,之前的入魔事件中,砌玉门似乎损失惨重,因为掌门查出来致使百姓和低阶修士入魔的源头便是流通的灵石。听说砌玉门不少灵石钱庄都被砸了。”
“严迅以秦三松的身份,用擘陵的财富,也就是被他下了魔息的灵石,与砌玉门交易大量灵物。”岑妙妙点点头,“若真是这样,按兄长聪明的小脑袋瓜子,说不得后来也查出来那些致人入魔的因由是严迅所为。照他那个睚眦必报的性格,很大可能就会气炸了然后一举报复对方,在丹材里加点什么不该加的?”
风铃:“对对对!就是这样!然后梦妖失控,反而将妖族同盟一起拉进了迷津渡中,这本来或许是他们为太衍仙门百家设下的陷阱,却不想反倒成了埋葬自身的坟墓。”
两人一拍即合,直觉彼此推测出了事实与真相。
杜思卿想了想,“只是推测而已,事实如何,还要等见到岑道君时再问一问。”
庄衍兮淡声道:“但并不是不可能。”
他在秦徽衡心脉处再次输送了一段灵力。
“如今迷津渡已破,进攻岐郇山的兰台氏一支几乎悉数折在其中,梦妖与紫嵇被我镇压在阵眼魂珠中,已经无法从这座城里攫取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