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传来的触感温热柔软,比春日最嫩的一朵花心更柔三分,比荷尖初露更甜无数。
面前人与梦里的身影悄然重叠。
不知是魔息蠢蠢欲动还是心在作祟,令庄衍兮要将赖在怀中人推开的手顿住,停在半空中,虚虚维持着一个想要推阻的姿势。
怀中人是魂牵梦萦的可口。
庄衍兮垂下眼眸,心知一念犹疑,已是万劫不复。
他心中无声地长叹一声。
岑妙妙正毫无章法地在庄衍兮嘴上又啃又咬,一边发泄着心中的无名火,一边笨拙地想要撬开后者的齿关。
察觉到这次他并没有把自己推开,岑妙妙手上刚要再加两份力,冷不防一只手忽然按上了她的后脑上。
随后,骨节分明的手向下移了些许,在岑妙妙后颈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两把,如同安抚炸毛的灵猫。
被岑妙妙牙齿蹂躏的漂亮嘴唇短暂地后撤了几分,庄衍兮额头抵上了她的额头。
他身形向下又压低几分,空着的另一只手托住了少女的下巴,带着薄茧的大拇指在她软嫩的嘴角发狠揉了揉。
“笨。”
庄衍兮在她脸颊的泪痕轻轻落下一吻,“舌尖,伸出来。”
岑妙妙支吾着说不出话,后脖子传来一阵一阵的揉捏触感,嘴角还有他手指留下的粗砺触感,与两人之间滚烫的呼吸。
他的目光如有实质般,能动辄蚀人肌骨。
“唔……”
阴影落下,这次是庄衍兮倾身过来。
以吻封缄,满室皆静。
……
六合峰上有丹房无数,炉火凶猛,日夜运转无休,总是一副云蒸霞蔚的景象。
深夜时分,管由提着一盏荧风灯,步履悠然地在一间一间丹房之中巡视过去,偶尔遇上几个正守着火候的年轻弟子,会留意提醒几句。
“该添柴了,小旺,火都快灭了。”
“这炉瑞气丸已成,到了该息炉静置的时候,你先回去休息,明日辰时再来便能开炉了。”
“嚯,再加多二两铅方,是想毒死谁?不会是师尊他老人家吧,劝你别痴心妄想。喔,不是?那还不快把这炉丸子倒掉?”
不久之后,任务完成的弟子们三三两两离去。
管由走至拐角,一间间丹室深处已然不见烛火,苔痕密布的连廊冷寂得吓人,荧风灯中的火焰飘飘荡荡,暖融融一小团,照亮着身前通往丹室尽头的小径。
他找到一处石桌,拂去上面落叶,施施然坐下,自储物法器中先后取出一樽酒壶,一座青玉盏,和一只脸盘大小、喷香四溢的香菇肉包。
借黯淡月色与山间清风,以大肉包子慰天地安五脏,下盏陈酿小酒。
这是管由一点不为外人道的小爱好。
一口包子下去,管由倚着石桌,食指端上青玉酒盏,轻松享受地吁了一口气。
就在他愉快独酌的同时,一道黑影悄然跃上六合峰,身法诡谲,如风一般轻而易举地避过了所有守炉弟子,直奔丹室尽头而去。
矛盾的是,黑影既像对六合峰极端熟稔,又似乎是第一次上来。
黑影灵巧地穿梭在无数个丹房之间,游走在数道可能随时发现他的视野之下,可走着走着,往往又回到了原点。
有弟子结伴经过黑影附近,嘴里抱怨着课业的繁重。
一人长吁短叹:“哎,要是丹炉本身也能如这丹室所在的法阵一般,会自行运转生火添柴就好了,守了三日我这腰不是腰,腿不是腿的。”
另一人锤着肩膀附和道:“谁不是呢?师尊去仙市已经两月有余,不出意外的话,这几日便要回山,前些日子偷的懒是时候一并还了,看看还在丹房里守炉子那帮人,哪个不是两眼无神两片乌青,都是赶课业的。”
“寻宵减愁丹一炉,提炼见愁草五方,为十瓶天香养颜丸尽祛朱砂,也不知放在师尊自己年轻时,能不能好好完成这见鬼的课业……”
“快别说了,不赶着完成,回来等着挨藤条吧。幸好几位年长的师兄都随师尊一同去了仙市,也就是管师兄好说话,不然已经提前躺在自己屋子里挨过打光着腚只会叫唤了。”
很快,两人唉声叹气地远去了。
黑影从附近的阴影里露出身形,展开手中舆图,上面赫然是六合峰所有丹室、洞府的详细分布位置。
视线落在其中某一处,黑影一脸若有所思。
丹室所在的法阵……这些随意堆砌在一处的潦草屋子,是一处庞大的法阵所在。
他立刻想通了,若是按着舆图所言认真寻找,便如他方才一般,绕来绕去,只能在这些如出一辙的丹室中像没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找不见真路。
黑影骤然抬头,眸光似电,向浓黑夜色中的丹室尽头看去——
那一处有数间残乱丹室,门扉边缘多处被烧焦发黑,挂着蛛网乱灰,显然已经荒废许久,人迹罕至。
黑影犹豫许久,在心中反复推演数次,才能重新确定,自己想要找的东西原来一直就在面前。
就这么大喇喇地扔在荒僻的丹室中,不知该称赞一声剑宗中人艺高人胆大呢,还说说他们盲目自大好。
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