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商定涯三人前往禁地之后,发现原本应当在禁地石像中被禁锢的严迅毫无异状。
离开禁地之后,三人又商议了一番,几人一致觉得严迅与暗中使用焚心蛊的人必定有干系。
要知道严迅厌憎非道,曾在妖族与魔道身上试验过不少稀奇古怪的残忍阵法,焚心蛊这种借由魔气而操纵其他人的聚合物便是他不断试验之后的产物。
此前严迅所创的那些伤天害理的法阵几乎全被剑宗封禁,连消息也不曾走漏一星半点。
被关押在禁地的这些年中,严迅始终不曾悔悟,即使只是魂魄被锁于禁地石像中,也没有放弃那些他口中所谓的“创生之作”。
除了他以外,不会存在能随意使用焚心蛊的第二人选。
偏偏他对焚心蛊一事一问三不知,三人只好暂时作罢。事关秦氏与晨阳谷死伤惨重,只好让覃非琴继续暗中追查下去。
另一边,岑妙妙在岐郇山盘桓了数日,闭关将金丹境界稳定在后期之后,决定孤身下山游历修炼。
向覃非琴禀报过后,后者很干脆地应允了。
“风铃儿最近总担心,既怕你过分伤心,又怕你一点也不伤心。师尊不是个好师尊,没尽到什么责任,可天地辽阔,终归靠足下丈量,我辈修者,刀光剑影里度日方为寻常。你且去,不说非要路见不平锄强扶弱、行侠仗义,但你记住,唯有不辜负本心,心之刃才愈发锋利。”
覃非琴难得正色,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放心吧师尊,总归弟子的魂灯还在山里,但凡打不过,弟子定然第一时间逃跑。毕竟闲坐清修是度日,飘飘摇摇也是度日。”
岑妙妙笑了笑。
也不能说是孤身,还有一头无论如何也要跟着她的小鹿。
“上一回灵兽契差点就彻底断了,这次听凭你找什么借口,本座也要跟着你一同下山。”
长泽抖着角,嚣张地四蹄趴下,拦在她下山的路上,满心琢磨着怎么在岑妙妙拒绝后死缠烂打。
“好啊。”
岑妙妙一口答应,一把薅着小鹿的脖颈毛,抬腿跨了上去。
备好腹稿的长泽:“???”
剧本搞错了吧?不是这个吧?她怎么答应得这么轻松?不是应该推拒一番再扭扭捏捏答应么?
就听骑在它身上的岑妙妙道:“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多谢长泽君驮我上路。只一条规矩,当灵兽就好好吃草,不许饭桌上大变活人。这一路上,就托我们英明神武的神鹿庇佑了。”
长泽:“……”
行,作为一只胸襟广博、气度卓越超凡的灵兽,能屈能伸。
离开剑宗时,岑妙妙和长泽去了道祖像面前,在谁也无法看清的云笼雾罩里,拧着眉,仰着脸,直直地、贪婪地看着那个人的眉眼。
她已经全都想了起来。
这么一细看,这道祖像雕得到底不灵,既没有她记忆里的庄衍兮眉目鲜活,又没有太岁生硬却温柔的气息。
岑妙妙就这么一直看着,直到她的手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起来。
那个人说他魂力强韧,说总会回来寻她,像她重生以来他附身傀儡,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那样。
既然如此,她要变得强大起来,活到他重新来寻她的那一日。
她转身问长泽,“你知道我的身份,对么?”
长泽一身雪白的皮毛在日光下亮得耀眼,脖子上挂着一只精致得小包袱,里面装满了万草苑价值不菲的灵植,这一眼看去,原本威风凛凛的神兽显得有几分滑稽。
但长泽不在乎。
“知道,早就知道了,傀儡,不,剑主与本座透过底。”
它头也不抬,在小包袱里耸动着湿漉漉的鼻头,巡梭了一番,旋即大嚼特嚼起来。
过了一会儿,小鹿从包袱里抬起脑袋,嘴里还塞了两只果子,口齿不清地问:“这天地之间,不会再有像本座一族对灵气一样敏感的灵兽。是以傀儡才出现那会儿,本座就认了出来,那是本座粉身无以为报的恩人。”
岑妙妙想,是啊,那是为了她离群索居的神明。
是因她而消逝的心上人。
“他的魂魄早已与星轨连接,有星辰之力加持,不会轻易消散,所以我想去他以前带我走过的故地,万一……我是说……说不定会遇到什么呢?”
长泽鹿角轻抬,四蹄奔雷,蓬松柔软的大尾巴左右晃动,白雪的光影簌簌落下。
“那还等什么,必须的必,这就启程吧。”
……
西境以西,拒尾阵外,是无妄海墨色一样的潮水也覆盖不及之处。
空明澄澈的碧水自带一汪氤氲四野的烟色灵气,将这一脉大湖掩藏在妖族之地与拒尾阵之间。
大湖上浩渺水汽四散,湖中心一处巍然陡峭的孤峰独立,以苍莽古拙的“薄山”石碑为结界,引动整座大湖灵气,令它消失在所有生灵的肉眼之前。
数日之前,此地曾无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