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泽扇动巨翼,载着风铃落地时,见到的已是一片狼藉的晨阳谷口。
在几条死状统一的尸身附近,是一块巨大的废墟,他们在其中找到了岑妙妙。
她跌坐在地上,身上的魔气与眉间魔印俱已消失不见,只是双目无神,双手交叠,久久维持着一个虚虚抱着什么人的姿势。
“师妹……”
岑妙妙恍若未闻。
风铃和长泽慢慢走了过去。
直到身边被白鹿温柔地拱了拱,岑妙妙才缓缓僵硬地转动着眼珠子,看向一脸担忧的风铃。
下一刻,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少女布满血丝的眼眶里涌出,她嘶哑着嗓音,轻轻喊了一句“师姐”,继而仰着头,嚎啕大哭起来。
抱着在天雷降下时从指间漏去早已不在的魂光,岑妙妙从没这么声嘶力竭、颜面尽失的哭过,嗓子哑得发不出声,眼眶到眼尾一片濡红,直着纤瘦的脖颈,上气不接下气。
风铃和长泽沉默地守在她身边,并没问发生过什么。
此地发生过什么,也无需多言。
长泽四周环顾一番,等到始终没发现太岁的踪影,便了然地沉默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岑妙妙终于精疲力尽地倒在了风铃的怀里,体内魔气不存,灵力业已消耗一空,如今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风铃抿唇,把岑妙妙扶上长泽的背,见她紧闭的眼角仍不断溢出透明泪水,继而摸了摸她昏迷中也颤抖不止的肩膀。
“不哭了,师姐带你回去。”
……
长泽一路赶来时,动用了族中秘术,耗费巨大,故而回程的路上也慢了许多。
等两人把岑妙妙带回剑宗后,风铃背岑妙妙回竹林听涛,长泽则去寻剑宗医修为岑妙妙诊疗。
风铃经过清寂峰不久,适逢任飞廉一行才从主峰下来。
两两相遇,任飞廉第一眼便看见了被风铃背在身后昏迷不醒的岑妙妙。
风铃也发现了任飞廉,尤其他看着自己脸色十分怪异,不大寻常,可她心中记挂岑妙妙的安危,并不曾注意任飞廉面上一闪而过的不忍。
擦肩而过时,任飞廉还是忍不住叫了一声,“风师姐,留步。”
风铃停下脚步,面色不耐,“怎么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任飞廉想了想,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风师姐当心,岑师妹她……”
之后他又踟蹰了片刻,仿佛后文不可言说,便保持着欲言又止的表情,不再多说,匆匆离去。
“什么人呐?”风铃仰天翻了个白眼,“说话还带说一半的就跑的?有病,迟早天灵盖给你掀掉,舌头拔出来看看是不是禁言咒没除干净。”
可不久之后,她便知道为何任飞廉会在看到岑妙妙时欲言又止了。
在风铃背着岑妙妙才到时晴院的片刻功夫里,一行数十个执法堂的弟子并一名执法使赶了过来,将不大的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风铃把岑妙妙妥帖地安置在榻上,这才出门询问因由。
执法堂的人在九峰出现的次数并不算多,唯有在弟子犯错时才会出现,予以惩戒。
风铃高挑一个站在木门边,双手交叠,大有一夫当关之势。
“执法使亲自前来,想来必有要事。可因何要把我师妹的院子给围了?我师妹奉师尊之命密探常陈山,身受重伤,人事不知,正等长泽大人带医修来诊疗呢。执法使阵仗这么大,别把我师妹一个不小心给吓得一命呜呼了。”
她手指关节噼啪作响,目光在一行人中转了一圈回来,“执法使若是有别的事烦请绕行,在此地咋咋呼呼扰我师妹休养,我少不得要替师尊正一正上四峰风气。毕竟众所周知,我勾陈峰民风淳朴,自然——道德感从来不怎么强,失手打伤了同门都是家常便饭。”
风铃一面威胁执法使,一面百思不得其解,暗中疯狂摇人,给覃非琴和杜思卿分别传音——救命!速来!有人欺负岑师妹和我!
执法使见风铃不问因由就把持院落,甚至大喇喇把剑也亮了出来,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勾陈峰人虽凋零,下手却一个比一个黑,他面对这个煞神,不好轻易带走岑妙妙。
“风师妹先听我一言。”
执法使打量着风铃喜怒不辨的脸色,只好与她详细解释。
“据清寂峰任师弟一行回禀,他们曾在常陈山中与岑妙妙相遇,而后分开,后又于晨阳谷遇一效力不存的阴邪法阵。其中有一残魂,原为晨阳谷弟子宵白练,他指认岑妙妙……”
他斟酌了数息,继而说道:“指认她堕入魔道,诛宵白练肉身,并夺取晨阳谷镇灵刀,将他魂魄炼作杀阵阵眼。他是晨阳谷仅剩的几名弟子之一,与任师弟等人留下遗言后便魂飞魄散,这点有数位弟子可以作证。而我等是奉掌门之命前来,带岑妙妙去霜居阁问讯。”
风铃闻言皱眉,她与长泽到晨阳谷时,虽然来去匆匆,却并未察觉到当时有何残阵存在,而在回岐郇山的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