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依次坐着一脸尴尬的风铃和岑妙妙,岑妙妙身边是循例不苟言笑的太岁,对面是嗷嗷大哭的小煤头和正摸着他头轻声安抚的杜思卿。
罪魁祸首岑妙妙和抢着背锅的风铃坐得板板正正,只有眼神丰富地你来我往,诉说着各自的言不由衷。
岑妙妙抠脚:师姐,你是了解我的,我就是想小小的恶作剧一下,哪知道会变成这样。
风铃捏桌角:师妹,你是了解我的,以为是其他弟子找你麻烦,鬼知道是个半大屁孩子。
岑妙妙:杜师兄好会哄孩子啊。
风铃:那是自然,我小时候哭都是靠他哄好的。
岑妙妙:哦豁,我好像发生了什么。
岑妙妙脚下地面被搓起一层浮灰,风铃青白的手指下一块木桌角悄悄断落。
两人面面相觑,对彼此的尴尬心有灵犀,却只能各自呜呜,低头夹桌上的花生米。
片刻之后,杜思卿好不容易安抚好小煤头轮番受伤的心肝,这才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岑妙妙和风铃一眼。
他接收到岑妙妙求救的眼神,清了清嗓子。
“我那位师妹向来古道热肠,与人为善,她没死,只是受了轻伤,如今在勾陈峰上疗养,你在饭堂好好待着,跟师傅们一同学着,等她伤好了,自然会下来看你。”
岑妙妙和风铃立马看人下菜碟,对面前鼻子里冒着大泡抽噎的小煤头再三赔罪,表示再也不随便吓小孩儿,这才作罢。
接下来,杜思卿又好生点了一大桌子精致的菜肴点心,招呼小煤头与几人一块儿吃,还额外给小萝卜打包了一份长成双兔戏月模样的点心。
对于杜思卿的细心,岑妙妙不得不承认,他身上天然自带一股温和气质,这股气质与岑让的“我的脾气温不温和全依靠你口袋里灵石碰起来的声音响不响亮”截然不同,是真正意义上的清风入松,沁人心脾。
她用眼神给杜思卿比了个大拇指:连面不改色的说谎话,也让人心悦诚服呢,不愧是你,杜师兄。
小煤头初来乍到,因管由的特殊照顾,在饭堂谋了个外门杂役的活,如今好不容易遇上有几分熟悉的“大哥哥”太岁,恨不能一双眼珠子粘在他身上,里头写满了孺慕之思。
再看坐在太岁一旁吃得满嘴流油正风卷残云的岑妙妙,他实在不明白,眼前这个嘴巴恶毒的坏女人哪里就值得大哥哥嘴角带笑地看着吃饭。
岑妙妙觉得很饿,在来饭堂的路上已经有些头昏眼花,如今见了发出阵阵香气的食物反而有种控制不住的饥饿感。
仿佛肚中额外长了一张深渊巨口,朝外疯狂呐喊:炫我嘴里,都炫我嘴里,我不挑,啥都爱吃!
一桌子给小煤头点的漂亮点心转瞬之间便叫她炫了一半。
太岁又替她添了半桌子,语气虽然一如既往,却无端透着些连小孩儿都能看出来的爱怜。
“你现在太虚了,吃慢一点,不够还有。”
他甚至细心地替岑妙妙擦了擦嘴。
小煤头:呕……
而杜思卿和风铃显然已经习惯了。
经过剑宗的数月生活,小煤头已经对自己增长的阅历颇为自豪,不过短短一顿饭时间里,他已经脑补出了一场面前的恶毒胖子与漂亮姐姐还有大哥哥之间狗血又酸臭的三角大戏。
她爱他,他爱她,她爱他。
小煤头简直替“恩人姐姐”气得七窍生烟,一门心思想着等见到恩人姐姐之后,他一定要狠狠告一状,眼前这两个人居然趁她受伤的时候勾搭到了一起,当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小煤头想:自他与两人相识伊始,这个不常说话的大哥哥就成天戴着一张凶死人的面罩,大概是瞎了眼睛,没办法,这不能怪他,要错也一定是这个恶毒胖女人的错!
岑妙妙要是知道对面的小孩儿内心戏长成什么样,大概会把他拎到山门一脚踢飞了。
另一边的风铃就没这么好运了,安抚完小煤头之后,几人又吃过了饭,回想起她此前的“豪言壮语”,杜思卿冷着脸把她拉走单独教训去了。
至于教训些什么,岑妙妙表示并不知情,因为杜思卿的圆谎之恩,只好选择出卖师姐,对风铃苦大仇深的眼神视而不见。
岑妙妙牵着傀儡的手一路往山脚逛过去,耳边传音符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显然不止一个人找她。
挨个听过去,分别来自归曲林未识和林蓉,还有管由。
太吵了,她听了一会儿,分辨出大概是一些关心身体的话之后就把一应传音悉数屏蔽,吵得她脑瓜子嗡嗡的。
越靠近山脚,周围来往的守备弟子皆神色肃然,走路如风,无论是谁路过都会投去一个审视的眼神,像岑妙妙和太岁这般在山道上摸着肚子闲庭信步的倒显得十分突兀。
岑妙妙低头一寻思,以前可不这样。
她悄悄扯过太岁的衣角,“这是发生了什么?”
因为岑妙妙在床上躺了数月,可谓是对如今的剑宗孤陋寡闻,只好听太岁将最近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因为他们这个小队齐齐落入阴阳坊市之后,晨阳谷被困在乱野之雾里的弟子被另一个小队的弟子救了出来,带回剑宗之后,晨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