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岑妙妙醒过来时,人已经回到了剑宗的竹林听涛。
她几乎是本能地感觉床似乎变挤了一些,她手一支棱,就戳到了床榻边一坨热乎乎、暖融融的玩意儿。
岑妙妙迷迷糊糊手下也不收力,用力戳了下去,就听一声“嗷嗷”叫唤。
浑身长毛还叫声高亢还能在她院子里出现的玩意儿,放眼整个剑宗上下也不过只有一头小鹿罢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梦里还一阳指打人呢!”
岑妙妙在小鹿的叫唤里睁开了眼,随即坐了起来,脑子依旧有些不大好使,只好把小鹿捞了过来。
她搓掉眼角糊的眼屎,嘟哝道:“你怎么在这里?太岁呢?”
长泽拿蹄子揉着被戳痛的屁股,嘴里没好气地抱怨:“人家好心来照看你,不领情都算了,还恶意伤害自家灵兽……”
小鹿委屈巴巴,岑妙妙心里翻了个白眼,在它头顶敷衍地呼了呼毛,又捏捏鹿耳朵,甜言蜜语张口就来。
“哎呀,这不是我最最喜欢的小鹿吗?都怪我手贱,现在就给我们英明神武、丰神俊朗,拳打太衍所有山头,脚踢美人榜上仙君的长泽大人揉揉尊臀。”
她小嘴叭叭,手也跟着伸了过去。
果不其然,小鹿这些屁话十分受用,耳朵扇了扇,尾巴立时就摇得跟桨一样。
“吱呀——”
说话间,房门应声打开,太岁手中搬着一只巨大的箱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岑妙妙一张自动播放废话的嘴顿时消音。
可太岁耳朵尖,还没进来,走在院子里就听见了里面人说的话。
箱子啪一声落地,太岁拍了拍手,面罩后的眼睛扫过床上醒来的岑妙妙和长泽,偏了偏头。
傀儡平静地活动了一番手腕与指骨,发出不善的声音,“最最喜欢?”
长泽:“……”
四肢趴在床头的肥壮小鹿心头警铃大作,大事不妙吧?这一定是大事不妙吧?它敏锐地察觉到空气里传来一缕若有似无的杀气。
针对的就是它。
岑妙妙大惊失色,当即找补道:“啊这……最最喜欢的当然是你!”
长泽意识到不妙,“呵呵……我忽然想起来,跟剑宗掌门约好了一起喝下午茶,然后去灵兽圃里做个美毛按摩通经活络一条龙,我先走一步,回见。”
岑妙妙眼睁睁看着小鹿甩下她,化作一缕白烟脚底抹油跑路了。
淦。
背主的糟心玩意儿,你倒是跑得快!
岑妙妙隐晦又愤怒地拍了拍床,视线所及之处,她看见自己的手圆圆肥肥短短,从青葱水嫩的十根嫩葱变成了……
她不可置信地举起双手,十根胖嘟嘟的竹笋手指配上软嫩肥美的手腕子。
看起来可真好吃。
太岁见她一脸不可置信,走了过去。
“妙妙。”
岑妙妙实在对自己又变回了大胖子太过震惊,以至于来不及思考方才差点把长泽酿成肥美鹿肉火锅的事,她一把扯着太岁的衣角,“我我我……”
她抬手召出一面水镜。
水镜里面的人脸宣软肥美,像张抻开的面团,十分筋道。
她沮丧地捏了捏腮帮子,丝滑软腻的质感不变,只是丰腴了数倍,当着太岁,或者说,庄衍兮的面,她有些难以启齿,却又不得不说。
“我怎么……变回了这样?”
对于容貌一事,岑妙妙其实原本并不算太在乎,毕竟修士大多窈窕貌美,注重青春形貌。
她原是不大在乎的,哪怕最开始见到太岁,也顶多是馋他貌美馋他身子馋他言听计从。
但是现在,她并不太愿意他眼里的自己五官变形、痴胖笨重的模样。
她肤浅,希望自己能一直漂漂亮亮的顶着姣好容颜站在他跟前。
可显而易见,面前的太岁并不通少女心里的弯弯绕绕。
“怎么了?是有什么不舒服么?”他的手抚上岑妙妙的额头,又落下去,替她将一缕乱发捋在耳后,面色如常。
“你神魂小有损伤,还好,不曾伤及根本,长泽在大觉峰拿了不少药过来,姑且还算有点用,最近一段时日就不要动灵力了,魂魄有裂,再养一养。”
他难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岑妙妙心里却空落落的,并没有仔细听,自然也没有发现太岁嘴里“魂魄有裂”说得风轻云淡,仿佛不过是举手投足中摘一朵花,抑或不小心跌了跤一般。
要知道,在纵贯修士一生道途之中,与神魂相关之事,无论是什么都绝非寻常小事。
只有两人时,上上签自动隐藏了身形,面罩消失在傀儡的脸上。
七情六欲身,八风不动眼,既干净又矛盾的妖冶,真真养眼。
看着他冷白的面容,被一身雀青的衣袍衬得华美矜贵,发丝一丝不苟被玉冠拢住。不知道的,怕不是以为是上《太衍美人榜》孔雀开屏去了。
太岁见她有些怔楞,也不多话,又起身去了一旁打开刚刚搬进来的箱子,从里面挑出一套水烟色的衣袍拿了过来,放在她面前。
“给我买的?”
这不是废话。
看模样是弟子服的形制,衣摆和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