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之上,猩红的烈焰分外透亮,将剑身映照如同一块上佳美玉,绯红剑柄上洇出一道若有似无的墨色,从剑柄到剑身,每一处都缀满了大大小小的凶兽面纹。
整把长剑有如万丈霞光被截断在流畅的夜色下,被黑夜悄无声息笼罩,凶猛狰狞蚕食。
剑身铭文:却命。
岑妙妙放开神识,听见却命中剑灵铮然发声。
“是你……想做我的主人么?”
岑妙妙:“我……”
她刚想说自己只是想起杜思卿说的这把天阶灵剑,随便叫叫罢了。
可却命却凑了上来,“别多说,我愿意,来与我结契,快点。”
岑妙妙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找本命剑这么快的么?不互相考验一下的么?
听说您是天阶灵剑,没有一点架子的么?
岑妙妙磨磨蹭蹭,有些犹豫。
然而就在下一刻,天外有流光急速下降,以龙卷狂雷之势席卷而来,直奔岑妙妙的方向而来,迎头恶狠狠地将却命悍然撞开!
浮在半空的却命猝不及防被直直撞飞,沿途轰开数座剑山,一时之间,耳边飞剑相击声缭绕不绝。
岑妙妙眼尖地发现,不远处原本在剑冢里躺得好好的不少高阶飞剑已经迅速地挪了个窝,似乎对却命以及不速之客十分恐惧。
至于么……
岑妙妙惊讶地看向始作俑者——那竟然是一把朴实无华的木剑。
那木剑很有礼貌地朝她晃了晃,围着她转了个小小的圈。那股欢天喜地的劲头,藏也藏不住。
还挺机灵可爱,岑妙妙想。
然而没等她看清,远方有破空声传来,是却命裹挟一阵流星火雨气势汹汹地飞了回来。
木剑迎头而上,天雷勾动地火,两把剑迅速打作一堆,瞬息之间已经交手了数个回合,眼看没分出胜负,便在空中缠斗不休起来。
刷地一下,周围有灵的飞剑又纷纷退得更远,让出一片巨大的空地。
唯一插在空地上的活人岑妙妙:“……”
但她并没打算退开,因为无论是却命还是那把撞飞它的木剑,都很有眼色地把战斗圈子绕开了她。
却命虽然遭遇了一轮背刺,威势却不减,卷起漫天火焰,一招一式无不凶狠激进。
木剑慢条斯理地与它对线,除了一开始撞飞却命时显得有些心急火燎,之后都不疾不徐地反击着,时不时撩却命一下,顿时激得却命剑身火焰更盛。
岑妙妙拾起一团艳红的火星,放在手里搓来搓去——嗯,杜思卿口中的天火么?看似暴烈,实则温吞,比起她的火,有那么些不够看。
空中两把长剑打得不可开交。
岑妙妙注意到,那把木剑与却命相抗时,发出的却是金玉相击之声,清脆动听,响遏行云。
似乎是发现她捡了一团却命落下的火焰,空中的木剑也不甘示弱,黢黑的剑身上竟然渐渐凝出不少莲花般的青色火焰,渐次绽放开来,光华夺目。
等它再撞上却命时,也一改之前的温柔姿态,开始变得凶狠起来。
岑妙妙:“哟,你的本事不少嘛。”
木剑上青焰大涨,每每与却命相触,浑身带火的后者却仿佛被灼伤一般,不大明显的退了几分。
岑妙妙的眼珠子追着两把剑从东边转到西边,南边打到北边,甚至有闲情从储物手镯里掏出一把瓜子,兴味盎然地嗑了起来。
渐渐地,场面开始从有来有回变成了一边倒。
木剑越打越凶,反观却命,已然不复先前的威势,被追得满场乱窜。
如果把两把剑比作人的话,已经演变成了胡咧咧叫嚣的炸毛小师弟被心狠手辣满肚子黑泥的二师兄按在地上摩擦暴打。
终于,却命不堪受辱,“一瘸一拐”地淌着火焰飞向了远处,活像小师弟挨揍了一边放狠话一边哭唧唧地跑路了。
岑妙妙已经嗑了一地瓜子皮。
四周安静如鸡,悄然挪走的飞剑们也并不敢动。
那把获胜的木剑灵巧地飞到岑妙妙身边,讨好地在她手边蹭了蹭,随后静静地浮在半空,任由她打量。
岑妙妙的视线落下,木剑通体漆黑,其上既无一道纹路,也无一丝光泽,所有光芒色泽一旦映照到上面,竟似要被那沉沉墨色吞噬吸收。
唯有剑身上笔走龙蛇的二字刻印:春风。
岑妙妙轻轻抚上剑身,叩出一道动听的轻音:“春风?是你的名字么?”
木剑轻灵地围着她转了一圈,如同一只调皮的小兽,在她手边拱来拱去。
一道细小的声音在岑妙妙耳中响起。
“是我是我,我的名字好不好听?”
怎么说呢?总不能直说有点土吧。
岑妙妙勉强道:“好听?嗯……好听。”
看穿了岑妙妙的春风:“你嫌弃我!”
岑妙妙赶紧笑了笑,“哪有……对了,引我到此的气机就是你吧?”
春风:“啊对对对。”
春风的剑尖又凝出一道小小的莲纹青焰,抖落在岑妙妙手中,“送给你。”
她手指在青焰中穿梭,感受着上面暖烫的热度,满意地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