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决斗看似已经定调成了乘风单方面的殴打。
可只有乘风心知:他方才暗中使了七分灵力,这一记冰雷碎爆一旦命中,足以叫人脏腑俱伤,可岑妙妙几乎被全数打中,却还能支撑着没完全倒下。
足见她身板并不是外表上看出来的小脆皮。
擂台的结界也没有降下,证明岑妙妙还有还手之力。
这时,擂台下的长泽忽然感应到——从岑妙妙回山之后那无时无刻不散发出来的美味七情六欲,又短暂地消失了。
它瞪大眼,一错不错地看着擂台上,心里暗暗感叹:幸好那一位不在此处,否则……
可岑妙妙却在笑,她脸脏得不能看,嘴角也被冰棱划开了一条口子,探出舌尖舔了舔流出来的血。
“好像也没有特别疼,还可以,再来。”
她歪了歪头,脖子发出“咔嚓”怪响,深吸一口气后,勉力站了起来。
可她矮小的身子正慢慢被流沙的旋涡吞噬。
岑妙妙站在旋涡上,闭上眼,努力调整周身奇经八脉的灵力,直至灵府震颤。
除了台下的长泽以外,乘风也敏锐地发现了岑妙妙身上传来的气机改变。
他毫不犹豫念动口诀,转瞬间又有数道法术落在深陷流沙里的岑妙妙身上。
迅电如光,冰晶横飞,乘风手中层出不穷的术式轰落下去,很快岑妙妙身上又添了不少新伤,血洒流沙。
结界仍未消散,也并没有判定乘风获胜。
他掌中雷电嗡鸣不休,谨慎地观察着岑妙妙的举止。
一瞬,一息,一刻。
咳她除了前头嘴硬那一句之外,看起来毫无变化。
仍旧像截木头桩子一样杵在流沙中。
“师妹真是个没什么情趣的人,难道练的是王八小法?这就躺平了?”
地下演武场里曾有一个非著名赖皮招式,便是将铜筋铁骨决练到高阶,往擂台上一插,一动不动一直挨打,打到对方无法忍受自伤筋脉,便可获得判定获胜下台。
因为既恶心又赖皮,这一举动也被嫌弃地说成“王八小法”。
岑妙妙仍闭眼握剑,充耳不闻。
“再不还手,我可就……”
乘风抡了抡手臂,手上隐隐化出一只气劲扩散出的巨大拳刃,他蓦然闪身,冲上前去,猛然一拳打在岑妙妙脸上,随后一记飞踢,将她踹得飞出去老远。
岑妙妙面朝下重重砸在地上,随后被乘风早就布下的流沙阵再次追上,将她整个人重重包围起来。
岑妙妙的手指动了动,重新握紧剑,似乎想要爬起来,可流沙的旋涡始终不停将她向下拉扯,最后只能艰难的半跪在其中。
见她仍旧没有还手的打算,乘风终于不耐烦起来,不欲再等。
他退开几步,左手引动鸣雷与尖冰交织的法阵,右手整条厚实的手臂浑如金石,带着猎猎罡风,袍袖无风自舞。
他是雷水双灵根,早已能熟练地操控雷、水属性,以灵力渡之入法阵,收放自如。
此举即是代表他不耐烦与岑妙妙周旋了,同时也是炫技。
体、法双修并且能精于此道,放在哪里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
擂台下追逐他而来的观众见状立刻直起了脖子。
“乘风这是准备下狠手了么……”
气旋激烈地刮上结界,撞出金玉之声,擂台上的乘风一分为二,一个站在原地结咒引动术式轰向岑妙妙,另一个的右手则蓄满劲力,如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
就在此时,携重拳破空的乘风视野里,岑妙妙终于再次动了动。
她骤然睁眼,与此同时,手中的沉水木剑上燃起了星星点点的白光。
近了看,是火焰,只是那火焰皎洁如银,才氤氲生光。
生死相搏之间,他觉得好笑:“水能覆火,师妹竟不知道么?这么点小火星也拿来螳臂当车?”
眼看乘风欺近岑妙妙不过方寸之距,金鸣玉动,他悍然出掌!
“是么?”岑妙妙浑身狼狈,粲然一笑。
千钧一发之际,她轻飘飘地举着手中木剑,向上平削,对上乘风锻体有成、大开大阖的拳风。而另一只手上同时行云流水地画出一道阵法来。
轰然巨响,宝光激荡中,大地震颤。
在巨大地轰鸣声中,擂台上流沙炸开,尘土飞扬,台下众人只见一道身影被猛然拍在结界上,又重重摔了回去,发出一声闷顿地响。
黄烟弥漫中,有什么在地上划过的滋啦声随着轻盈的脚步声传来。
一步一步,似迈在观众心头,可惜抓心挠肝也看不出场上尘埃落定的结果。
终于,有人开口了。
“乘风师兄,水或许能覆灭火,可是你的水,似乎连我的小火苗都没法灭掉啊……”
是岑妙妙一如既往乖而甜的嗓音,只是语气淡漠,轻描淡写。
烟尘终于散去,长泽放下捂眼睛的蹄子,伸长了脑袋往擂台上看去——
擂台上四处落满花朵一般的乳白火苗,星星点点,就缀在那里,烧得不炽烈,却始终不熄灭,甚至有不少火星溅上了结界,便如跗骨之疽,噼啪焚烧起来。
岑妙妙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