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赵锦衣惊讶的是,苏楚竟然身着素服,头上簪着素白的绢花。便是口脂,亦只是淡淡的一点红。
女要俏,浑身白。
平日里瞧着俏丽不足,略有英气的苏楚,在此时竟显得特别的出众。可不是,众人为了迎合她的定亲宴,都尽量的穿红着绿,她这一身雪白,怎地不出众?
赵锦衣可是要问个明明白白:“三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赵锦云也有些傻眼:“我,我的确不省得。”
亏她还自称是苏楚的闺中密友,可苏楚这一出,明明白白的表明,她充其量,只是枚棋子。
时下在热孝中定亲的姑娘不是没有,苏楚这一身明明白白的表明,她尚在热孝中。可苏家长辈谁不在世了?应不是苏尚书苏博罢?
赵锦云脑子一片凌乱。
赵锦华倒是眼尖:“郑三也来了。”
郑三是与她大哥郑考先一道来的。看到郑三的那一瞬,赵锦衣眉头一挑,问赵锦云:“三姐姐,这是怎么回事?”郑三身上的衣衫,与她此时穿的一模一样。
赵锦云支支吾吾:“这容华楼的掌柜娘子明明说过的,这样颜色的衣裙仅有两套。”
赵锦衣似笑非笑:“那美颜膏是不是只有一瓶,还是人人都有?”还是,只有她与郑三才有?呵,这哪里是定亲宴,这明明是她与郑三的鸿门宴。今儿苏楚不只想看她出丑,还欲一箭双雕。
赵锦云的脸都涨红了。
赵锦华赶紧帮她解释:“四妹妹,那掌柜娘子的的确确说过那样的话,我原本也是想与你们一道穿一样的裙子的呢。”
赵锦衣一勾唇,没再说话。她就省得,三姐姐素来脑子又不灵光,被苏楚牵着鼻子走也是情理之中。
苏楚款款上楼来,一身素衣,宁父宁母神情平静,还差点想从主位上站起来让位与苏楚。看来宁家人都省得是怎么一回事。
郑三跟在后面,只看了宁咏一眼,便很快垂下头,安安分分的坐下,仿佛没看到与她穿一样衣衫的赵锦衣。
如此安分的郑三,可真是不多见。
事出反常必有妖。
赵锦衣倒不觉得郑三是因为上回在茶坊的事而怕了自己。
众人见了礼,纷纷坐下,苏楚吟吟笑着,与宁咏坐在宁家父母的下首,意味深长地看了赵锦衣一眼。
赵锦衣挑眉,苏楚可真是有趣。
客人陆陆续续而来,赵锦衣发现大部分客人都是宁家这边的,而苏家那边,倒是来了几个与她们年纪相仿的姑娘外,竟没有什么长辈。而宁家父母仍旧是波澜不惊的样子,仿佛早就知晓这种情况。
这门亲事,从头至尾俱透露着怪异。
若说苏家长辈不同意,早就带人来砸场子了。
赵锦衣不动声色,扫了一眼面前的点心。此时还没有正式开宴,桌上备了些干果蜜饯瓜子等,让客人先垫垫肚子。
她们赵家三姐妹同坐一桌,赵锦云因为慌乱,手上的零嘴一直不断往嘴里送。若是点心有问题,赵锦云早就出事了。看来,问题并不在点心上。
她若是苏楚,也决不会在点心上做手脚。如此手法太拙劣。
如果她是苏楚……赵锦衣正想着,忽地听得下头有人欣喜地报:“荣华郡主到!”
荣华郡主!?京都里亲王只有那么两位,忠王没娶妻,另一位勇王只有一位独女,那便是年方十四的荣华郡主。像康乐坊的人家,素来只听说过这些高高在上的贵人的名号,哪里见过真人?
赵锦云欣喜得不顾自己身份,欢喜得问苏楚:“苏姐姐,荣华郡主可是来赴宴的?”
苏楚波澜不惊地解释:“荣华郡主与我自**好,我的定亲宴,她自然要来为我祝福。”
是替她威镇场子、威胁别人吧。
而这个别人,好巧不巧便是她与郑三。
赵锦衣总算想到了,掺杂了麝香的美颜膏从哪里来。像这等金贵稀少的物品,应是出自荣华郡主的闺房。她的三姐姐,倒是一枚糊里糊涂的棋子。
苏楚亲自下楼,将荣华郡主迎上来。
荣华郡主是有品阶的,这三楼之上,无人比她的身份更尊贵。
赵锦衣随着众人一道站起来,听得赵锦华悄声道:“听说这荣华郡主,刁蛮无比,性情捉摸不定,与那苏姑娘倒像是两个性子的人。”言外之意,两个性子的人,竟能成为好友。
赵锦衣脸上自始至终带着笑意。
若说钟曼生生打死玖娘的两个女儿是暴虐的行为,那么这位荣华郡主,与钟曼比起来,更为残忍。
这位荣华郡主,尚在襁褓时便被抱进宫中养着,深得太后溺爱。后来长至八岁,才被接回勇王府。她玲珑书局的秘辛册中,真真切切的记载了这位荣华郡主,是如何的虐杀侍女侍从的。
可以说,荣华郡主的手上,沾满了血腥。
而苏楚,竟然与这样的人是手帕交……赵锦衣不觉得,荣华郡主会在苏楚面前遮掩自己的真性情。
长春的方胜上,没有荣华郡主的名字。
荣华郡主人未到,香气便先阵阵袭来。苏楚轻轻闻了闻,是宫中才能用的龙涎香。时下,龙涎香不易得,是朝廷贡品,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