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青万万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冲到二房理论了一番,火便烧到自己身上。
姨娘何芳芳这两日哭得眼都有些肿了,两母女正关着门在房中说着悄悄话,该如何将赵承欢给解救出来,忽地听得外面脚步声重重,有人猛地推着门扇:“五姑娘可在?”
是把有些熟悉的婆子的声音。
何芳芳因得赵承欢宠爱,在三房中向来很是将自己当作主子的,当即喝道:“是谁大清早的便在外头吵吵嚷嚷?”
外面一声冷笑:“原来何姨娘也在里面。却是正好,三太太给五姑娘定了一门甚好的亲事,已经交换过庚帖了,如今三太太命老奴前来通知五姑娘一声。”
怎么可能?!赵锦青是三老爷的掌上明珠,三老爷还没有出声,她朱氏怎敢擅自做主!
何芳芳又怒又急,猛地从屋中蹿出来,正要叉着腰开骂,却是瞧见门外光亮处,朱氏面无表情的就站在那处。
朱氏向来是不屑得管她们的。她镇日都忙着在房中开解自己呢。
可面前的朱氏,发髻梳得高高的,戴着红宝石的头面,妆容不怒自威。她甚至,甚至还穿了逢年过节时才穿的翟衣。翟衣上连绵不绝的宝相花,将朱氏衬托得年轻了几岁。
何芳芳有些恍惚,这样的朱氏,她好像许多年不曾见过了。
朱氏语气淡淡:“今日三姑娘大喜,五姑娘既定了亲事,就理应忙着在闺房中绣嫁妆。何姨娘更是用不着见未来的三姑爷的。”
“是!”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齐声应道。
何芳芳眼睁睁的看着朱氏走了几步,猛然醒悟过来:“凭什么!朱喜乐,你给我站住!”
朱氏果真站住了,步摇轻轻晃动,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又冷又毒:“何姨娘胆大包天,竟敢直呼主母姓名。房妈妈,掌嘴。”房妈妈是朱氏的陪嫁。
何芳芳又愕然了。愕然间,房妈妈就大步的朝她走过来,抡起手臂,狠狠的挥向她。
一道纤细的身影从房中扑出来:“莫打我姨娘!”
赵锦青扑在何芳芳身上,对房妈妈怒目而视:“你敢!”
房妈妈高高举着手,静待着主子吩咐。
朱氏眼皮轻敛:“将五姑娘关回房中,这段日子,就不要与何姨娘见面了。”
房妈妈等自家主子这一声吩咐,不省得等了多少年。她热泪盈眶,神情肃穆:“是!”
赵锦青挣扎着要叫:“爹爹快来救我们!恶毒的女人,怪不得爹爹厌恶你!”
有人掩住了赵锦青的嘴,朱氏这次,头也不回地走了。
今儿她嫡亲的女儿大喜,决不能让这两个糟心的坏了事。
只是这件喜事,也不能太过大张旗鼓。
毕竟鸿胪寺卿钟西江才锒铛入狱,而钟西江,却是康乐坊史家的女婿。
赵家与史家,也算有着几十年的交情。
赵锦云今日欢喜地几乎合不拢嘴。只可惜,她仍旧见不到她的石三郎。
今儿来下定提亲的,是石家请的官媒。
聘礼之类的,自是按照康乐坊的规矩来。
赵家人的热情恰到好处,给的赏银分外沉手,还比照着外面百味居的水平,请媒人吃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席面。
成亲的日子倒是有些紧迫,就在三月十八,没有多少时日准备嫁妆了。
不过媒人瞧着赵家三太太那一身的穿着,没有半分的担忧。光是赵家三太太头上的那副头面,就够她家吃香喝辣好几年呢!
赵锦云的亲事定下,朱氏昂首挺胸的让人打开了关着赵承欢的那扇门。
赵承欢这几日被关在小屋中,吃喝拉撒全在小屋里,早就暴躁不堪。门锁才打开,他就从门中扑出来,狠狠地冲向朱氏:“贱人!”
赵承欢高高举起的手被胡管事轻轻夹住。
胡管事摇摇头:“三老爷,谨言慎行啊。”
赵承欢连老爷子都不怕,又怎地会怕胡管事。
但他却动弹不得。胡管事年纪虽老了,可本事还在。
赵承欢恨得眼冒青光。
朱氏站在那里,神情淡漠:“云儿已经定下婚事,下个月便要成亲。对了,你的好女儿锦青,我也替她定了一门好亲事。身为母亲,总得替庶子庶女们尽到嫡母的职责。”
她说完,又兀自款款离去。
背后赵承欢在怒吼:“贱人!贱人!”
朱氏听着,忽地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这样的感觉,还真是舒坦啊。
赵家三姑娘与石家三郎定下亲事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某人的耳中。
“石家三郎吗……”他眼皮微敛,手指轻轻摩挲着一方玉雕,唇角弯起,“有趣有趣。”
他瞧了在一旁伺候的廖卿卿一眼,笑道:“我从来还没有抢过别人的妻子,卿卿你说,我若是抢一回又如何呢?”
廖卿卿心中恨极,面上却不显,只体贴道:“若是王爷欢喜,卿卿都支持的。”
只是嘴上这般说,她却借着煎茶的功夫,又来到老地方。她怒气冲冲:“收了我的钱,却不办事。”
那人懒洋洋道:“这两日赵锦云没有出门,赵家有好手,我不想将动静闹得太大。喂,她嫁到石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