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衣坐在马车里,透过细小的缝隙观察着石雪儿。
许是有了上回的经验,这回石雪儿打扮得,倒还真的像那么一回事。
她穿着青灰色的窄袖胡服,巧妙地遮挡着她有些纤细的身材。在面容的修饰上,将眉毛微微的画粗了一些。如此看起,原来长相柔美的她,竟然有几分英姿勃发的味道。
比起上回有些无措地跟在郑考先身边,今日的石雪儿自然了很多。毕竟没有一个公子哥会对一个不起眼的小厮感兴趣。
她大大方方的注视着赵修远,却见赵修远竟然也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不过,赵修远只瞧了石雪儿一会,很快的就挪开了视线。扶不上墙的赵二郎,虽然吃喝玩乐还算精通,但此时的他,对男女之事还真是没什么兴趣。
况且,石雪儿的样貌比起他来,真的只能算一般。不过,倘若妹妹想效仿这姑娘女扮男装,倒是还要费上不少功夫呢。毕竟妹妹的容貌生得比她好多了,亦更娇滴滴一些。若是女扮男装的话,倒是一眼便叫人看穿了呢。
虽然赵修远即刻就移开了视线,但石雪儿却误解了。她一颗心怦怦跳着,恰当地垂下头。她心想,若是待会有机会,定然要牢牢抓住赵修远的心。
表妹的娇羞,郑考先全看在眼里。
他先是震惊,而后是气恼,最后开始盘算起来。
今儿长玉给他送的信的内容,他并没有告诉表妹。若是赵修远对表妹果真起了兴趣……他倒也不是不舍得。郑考先眯着眼想道,或许他会得到赵家的助力。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男人不狠心,不能成大事。只可惜了,以后表妹的小手不能摸了……
赵锦衣打量完石雪儿,这才看到宁咏。
宁咏仍旧像平时那般,翩翩风度似出尘世不染一般地站着。他眉眼仍旧似平时那般淡然,不慌不忙的。
赵锦衣有时候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宁咏这般出色,怎地就与哥哥赵修远他们混在了一起。
此时,她瞧见宁咏的小厮周全附在他耳边悄悄言语。
宁咏方才淡然的脸色忽地糅进了一丝笑意。
春光明媚,赵锦衣看着宁咏的笑容,差些沉浸在里面走不出来。
若是宁咏对她有意,她定然会不惜一切嫁给他!
赵锦衣不省得,周全附在宁咏耳边说的事,竟是与她有关。
周全说的是:“赵四姑娘就坐在旁边的马车里。”
身为姑娘家,赵锦衣当然不能光明正大地跟着一群郎君去踏青。是以她着长春从外头雇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混在踏青的队伍中,暗中观察石雪儿……以及宁咏。
虽然昨夜下了一场大雨,但今日的阳光更灿烂,春风更和煦。经过昨晚一场大雨,郊外的桃花应当开得更娇艳。是以今儿出城踏青的人分外的多,各式各样的马车挨挨挤挤聚在城门口,打招呼的声音此起彼伏。
日头都挂得老高了,他们一行人才出了城。
踏青的人太多,马车一辆接一辆,竟然有些堵塞了。
赵锦衣自然不能跟得太近,是以她乘坐的马车落在赵修远一行人的后头,隔着好几辆马车。
马车速度缓慢,赵锦衣拿着书,想着待会该如何十分自然地与宁咏偶遇。若是宁咏对她无意,她该怎么办?若是宁咏也对她有意,她又该怎么办?思来想去,赵锦衣的脑瓜子乱成一团。
她忍不住在心中唾弃起自己来。平时面对姐姐们的婚事,她俱梳理得清清楚楚,怎地到了自己,就不知所措了呢。
赵锦衣将书本扔在一旁,神色颓然。
梅染察言观色:“姑娘,吃茶。”
赵锦衣不想吃茶,但还是接过了茶杯。
外头有人在说话。
“你可听说了,昨夜那一场大雨后,城东的粮仓,竟然崩塌了两座!”
“这么大的事怎么没听说?今儿工部与户部,怕是又是好一阵忙活。”
“这城东的粮仓,乃是兵部的屯粮之地,这回怕是兵部也要朝工部发难了吧!”
“再发难又如何,那工部苏尚书老得一只脚都快踏进棺材了。圣上若是让他以死谢罪,也不过是顺应天命罢了。”
“说来也是,那苏尚书都那般年纪了,怎地还没有主动致仕,是舍不得工部尚书的位置吗?”
“若是我,我也舍不得啊。这得爬了多少年,才坐到尚书的位置,便是死,也要死在任上。”
二人笑了起来。说话的是两个男子,听他们说话的口气,应该是官吏。在京都里,官吏遍地,出门买个菜,都能碰上几个。
赵锦衣捧着热茶,心不在焉的想,幸得阿爹被砸伤了腿,不然又要被派去城东修缮粮仓了。
她吃完热茶,道路倒是通了,马车开始疾驰起来。
石雪儿坐在郑家窄小的马车里,马车晃荡,免不了与郑考先有些触碰。若是以前,她大约会娇羞地、若有似无地让郑考先趁机吃下豆腐。
但如今她有了新的目标,理应